他抱我跨坐到他腿上,帶笑的呼吸撒我臉上,“被吓成這副模樣,你這小混帳也就看着有膽。”
我垂眼就能看到腫脹的嘴,不用照鏡子就能想到到底被打成啥樣,面對始作俑者我充滿怨恨,可是我曉得不能把他咋樣。
我擡起不太疼的左手,抹掉剛才飙出來的眼淚,拿起來掉在我和他之間的布,往後挪。
“幹了,我去洗一遍。”
他單手半圈我的後腰,将我拿着布的手拉近他臉上,“我比不得你清閑,莫得閑同你磨,擦擦就得。”
迫切想脫離他的掌控,但我也曉得現在逃不掉。
不情願地把布蓋到他的臉上,更穩定的姿勢讓我順利地按着面部輪廓擦了下去。
多想一巴掌摁在他的臉上…
“還不得?”棉布下他悶悶的聲音帶着熱氣冒出來,我眼神再次聚焦,移手離開和他嘴很近的位置,抓布的一角拽下去,“好了。”
他塌軟的睫毛攜上眼皮一起掀開,深沉的眼神仿佛被濕布柔軟,比起剛剛更顯得溫和,但隻一兩秒的時間,就回到那種讓我感到壓力的狀态。
“不用你伺候了,太磨。”他圈在我腰上的手向外伸展,随即搭旁邊的桌上,“小闵。”
“是。”後面不近的聲音聽着雀躍,“來嘞。”
膈應的心理使我沒再強迫自己,“哦”了一聲,盡量麻利地手扶着桌退了下去。
不想傻呵呵地當木樁,我餘光瞟後側的凳子,沒有一丁點猶豫地轉身過去坐下。
視線到處亂轉,從上看到下,看了大半圈也沒看到昨天被他扔地上的布袋。
昨天下午他那麼發瘋,大概是張宴生想救我出去……他又是咋曉得我在這的?
我腦袋一團漿糊,一點都想不明白。
不過張大夫在這挺有威望的一個人都救不了自己的“兒媳婦”,那方老闆就能救我嗎?
“老爺,臉上有些莫得擦妥貼,小闵再給您擦擦吧?”她帶着試探,卑微的語氣和昨天跟我吵的時候一點都不像。
我雖然不記得有沒有他臉上有沒有東西,可是昨晚洗過澡的人能有多髒?
也許從内到外的讨厭讓我根本沒有注意。
我沒當回事,但看他向我投來的目光,我的神經瞬間緊繃,吞咽一下,低下了頭。
“恩,快些,莫耽擱。”
聽不出來他是不是生氣,我悄悄看被照顧的他,小闵就像電視劇裡的仆人,将他伺候地周到,每個步驟都和秋禾教我的一樣。
這個和環境融合卻讓我覺得突兀的畫面,我不曉得要怎麼看待,也不曉得要怎麼脫離。
想了想,眼神移向手上纏着紗布的秋禾,我覺得不能全靠放火,得得到出去的權利。
小闵願意幹的活我不去湊,起身去到秋禾身邊,伸手碰了下她,等她側目後,我小聲說:“我來端吧,你去歇一會兒。”
為了争取對自己有利的可能,我必須努力。
她過幾秒才有反應,側對我輕輕搖了搖頭,“這不是姑娘該做的,不敢勞煩姑娘。”
手上的紗布看着比我腿上都厚,還管是不是我該做的幹啥?
想着直接動手去拿,可剛伸手,就聽右側男人穩定的聲音:“叫她做。”
有他的話,她很快就把托盤朝我送了點。
“姑娘小心些,有些重。”
無非就一塊布,兩個茶杯,一個罐子,還有一個牙刷,能有啥重的?
我覺得肯定沒飯館一盤又一盤的菜重,随口應了一聲“曉得了”,雙手捏握住托盤兩側,開始沒感覺有多重,可在她松手後,我差點拿不住。
小闵又說要把李玉的手擦一遍,我這就不理解了,哪兒沒擦幹淨啊?
站在秋禾的位置,稍微側對他,雖然沒有放大鏡看得仔細,可他擡起手的時候,我看他手背挺幹淨的。
“你也想随她一起磨時?”他把移到眼前的小臂搭回桌上,神情沒多少不同。看小闵縮頭的反應,我卻隐約感覺到一點壓力。
她捧着棉布的雙手微微地顫,雙眼似乎要低到塵埃,快要藏進衣領的嘴仿佛正張開,慢慢發出聲音:“不是……許姑娘在外頭過一宿,身上難免沾沙土,小闵想、想方才老爺和她親近,免不得髒了手。”
我不自覺轉頭看向身後,灰色的衣服下擺好像真有點泛白的沙子。
回頭看向男人,我疑惑他沒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