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心跳幾乎要蓋過他的聲音,末尾似乎捕捉到關鍵信息,我吞了吞不存在的口水,帶着不确定說:“我……咳,我啥都沒有。”
手腕沒有減輕的力度告訴我,我的不确定是對的,他并沒有放手的意思。
“有,你便跟人走?”
他的語氣确實不算好,擔心他對我動手,我于是把左手擋在身前防禦,沒想到他是動腳。
“啊——”左腿受到的一擊讓我差點倒地,可是手腕被他抓着,我隻能勾着腿單腳站立,“疼……”哭腔跟随痛覺溢出,低下的頭頂到他的胸膛。
就在疼痛要填滿我大腦的時候,他捏住我的下巴,我被迫仰視他,看着他嚴厲地問我:“你要給哪個送信?說。”
感覺告訴我這個問題必須回答,大腦在這一刻飛速運轉,快要被疼填滿的腦袋試圖捕捉重點。同時手腕的痛感更突出了點。
我情急之下說:“也如意!”感覺力度沒有那麼重了,我猜自己說對了,再次補充道:“也如意……沒有别人。”
有别人,可我不能說。
希望那個人趕快來救我。
可能十幾秒,可能幾分鐘,我不曉得等待的時間有多長,看他琢磨不透的表情,我忐忑極了,不願承認的害怕将我填滿。
“滿嘴假話。”他忽然上了力氣,雙手好像都有使勁,我疼得分辨不出來。想辯解的嘴因為疼說不清話,他微怒的眼神與我對視,“還有哪個,是不是那姓張的。”
張宴生上門都沒能救得了我,我現在更不能把他牽扯進來。趕緊搖了搖頭:“沒有别人,真的沒有,我不敢騙你。”
無力的左小腿逐漸腳尖沾地,我姿勢更加難受。我正要張嘴求饒,就看他譏諷地笑道:“滿嘴假話。……不敢騙我?我看你不但敢騙,還敢上房揭瓦。”
目之所及的地方有七八個人,可他們都安靜不語,我能聽到的,隻有微弱的晨風吹過樹的枝葉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别人聽不見的心跳。
“我隻是想找人幫忙帶個口信,告訴我老闆跟跟我妹妹說聽娘的話,絕對沒有别的想法。”話語間帶出差點忘了的記憶,我忍着腿疼,踮起腳尖,逼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認識字,更加不會寫信,曉得出不去也不可能冒險。”聽自己的心跳,伸手握住他捏着我下巴的手腕,“求你信我。”
他的目光向下偏移,緊接着移回我的臉上,近在咫尺的目光似乎少了一些怒意。
“倘若叫我曉得你起了旁的心思,絕不是吃痛那麼安逸了。”他抽離了被我握住的手腕,随即放開了我的右手。
失去外力的支撐,我當場就要倒下,還好離我不遠處的秋禾迅速扶住了我。
“姑娘,你還得嗎?”
眼前即将轉身向前的人朝我看來,我還沒消失的恐懼再次蔓延,使我沒法回應身邊人的關心。
而眼前的人沒有我預想中的暴戾,将直沖着我的目光稍微移動,像是對我身邊的人說:“扶她跟着。”
耳邊少女的單字回應證實我的猜測,我被扶着慢步跟在他身後,漸漸将眼神移向他後側的少女。
為什麼?為啥她要告訴他?
我混沌的大腦想不通,隻覺得怨恨他們帶給我的傷害。
昨天沒上藥的腿今天又被他踹了一腳,我多少次不想走,可是在他的屋檐下,不聽該怎麼逃跑?
希望方老闆……他估計也沒辦法救我。
那麼就希望我逃走前,李玉不會再對我做啥,不然我連他人都燒了!
咬牙切齒走到偏廳門前,前面的人已經進去了,我踩上灰黑色的木質台階,被秋禾帶着走了上去。
“姑娘莫要再耍性子嘞”她在我耳邊低語着,“否則這身子十天半月都好不得。”
我含着怒氣看她,不曉得這張看起來溫和無害的臉怎麼說出這麼颠倒黑白的話的!
前腳聽見裡面齊聲叫“老爺。”,後腳我就走了進去。
她扶我轉過身,我轉眼就看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辛姨娘依舊坐在那,她對面的女人依舊抱着孩子。
“坐下。”他和昨天一樣從抱孩子的女人身邊經過,坐到主位。
“老爺難得同姑娘一起來,”辛語氣輕微含笑,“不曉得睡得可還安穩?”
“與她們尋撒子安穩”他端起小闵盛完湯的碗,眼睛像是看向走過去的我,很快掃過去了,朝對他滿面含笑的女人看,“問憨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