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清清楚楚聽出他語氣中特别明顯的輕視和好笑,好像這麼做就可以讓他快樂。
前天到今天的經曆讓我曉得反抗會有多疼,可我依舊忍不住反抗,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但我清楚一定帶着氣。
忍疼将耳垂脫離他手指的揉捏,站直了身體,側過身,“我不吃總行了吧!”
鼻孔哼出的好像是火氣,我哼着氣朝一旁走。
“呵,莫得撒子用處,倒愛使性子。”
他的話聽上去像是嘲諷,我氣不過想要反駁,背後忽然撞到不太遠的地方,我猝不及防地叫了一聲,沒想到腳突然騰空,被抱了起來。
“我瞧瞧你這小混賬能有多混。”他在我的緊張中抱着我坐回椅子,我緩過勁終于松開了抓住他衣服的手,喘着粗氣生氣地問他:“你到底想幹啥?!”
他低頭瞥了一眼側坐在他身上的我,蹙了蹙眉頭。
當我以為他要發火的時候,他上身輕微往前,完全不管被擠的我,拿起碗上的筷子,夾飯菜吃了起來。
我被束縛在他這個小小的圈子沒法動,還不得不看着他吃,簡直要發瘋。
胳膊上的傷本來就不輕,現在還被他擠着,疼得我都快飙淚了。
思考怎麼樣才能讓他放我下去,他的臉突然向外偏,拿筷子的手下移了點。
“飯碗放給她端。”他說完後,一邊站着的秋禾應聲走了過來,拿起我左側桌上那半碗飯,遞過來,“姑娘。”
現在我隻是右邊擠的疼,左胳膊大半垂在桌子下,不算特别疼,可如果我端着碗肯定被會桌沿碰疼死。
想了幾秒,擡手擦過她遞過來的飯碗,捏住男人胸前的衣服布料,他腦袋朝我低下來,表情平淡:“松手。”
有一秒我确實想放開,我忍住了,抓得更用力,盡量隐藏不曉得有沒有被看到的火氣,語速略急地說:“我真的錯了,你别生氣,放我下去行不行?我特别疼,端不了。”
他不想接受我并不真誠的歉意,也冷漠地忽略我的請求,擡頭看端碗不動的秋禾,冷冰冰地說:“給她。”
認清了沒有拒絕的可能,我絕望地松開布料,手掌向上展開,看她把碗放到了我的手上。
不曉得過了多長時間,我就像一個移動碗托,跟着他手動,還要在他夾飯的時候讓碗不倒,累得胳膊酸疼。
饑餓感随着他一口口吃掉的菜猛增,我真特别想把碗扣他腦袋上,可是見識過他有多發瘋,我不得不認栽地當個工具人。
咀嚼的立體音全方位環繞,我多希望他們說點話,别一直吃吃吃。
肚子的叫聲陣陣不斷,我覺得再過一會兒我就要哭了,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院裡的姊妹剛好夠一桌麻将,等等吃完食咱幾個打上一局?”辛姨娘語調笑着,“哪個赢嘞,那個今兒伺候老爺。”
聽見這麼讓人不理解的話,我舉碗的手當場忘了移動,心裡氣道:啥時候陪睡還成獎勵了?無語。
硬物從我的手腕頂過去,我回過神的瞬間手腕被他握住,才看到碗有點斜歪,想要扶正卻使不上勁。
抗拒地看力度不小的他,他有些淡漠的眼神多了一絲不快,“你是不是想把它砸我身上?”溢出一聲輕蔑的笑,“當你能忍幾時,也不過如此。”
細長的筷子壓在我的手腕,手腕和筷子都被他握着,我漸漸感覺到硌得疼,馬上跟他解釋:“我現在不想!……我是說我沒想過。”
本來因為疼就沒啥力氣說話,又餓這麼長時間,我感覺再過一會徹底說不出來了。
暫時不好判斷他有沒有發現我心虛,他突然開懷大笑看着我,“夯貨。”
他順在我身後的手拿到前面,把我舉着的碗拿桌上,我迷惑不解地瞅他,沒想伸過來的手又戳了我的嘴。
“啊!”慘叫聲高于我能喊出的音調,眼淚因他伸手握住握耳垂而止住,我腦海閃過握住耳垂後可能發生的事,忍不住顫抖地看他,“你你你想幹啥……”
“我——”他拇指腹揉捏我耳垂的速度跟着他的語速,眼底露出些許笑意,語氣沉緩地說:“想瞧瞧你有幾分賊膽,多大的本事敢将碗砸我身上。”
他的語氣真不像問罪,我搞不懂他到底想幹嘛。想了想,我像昨天坐這那樣拉住了他的袖子,緊張地看他,“我真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有點餓了,手不穩。”他的表情接近平靜,我猜不到他想啥,于是繼續說道:“昨天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塊點心,還在外面待了一晚上,我又累又餓的,真的拿不穩。”
說到這我想起那天在老闆懷裡哭,突然很想在她懷裡再哭一場……我曉得她大概不會來救我了。
換成老闆或者方老闆,他們一定會給我拿吃的,絕對不會像他這樣冷漠地沒有波瀾,隻用筷子頭挑起了我的下巴,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依你的話,是我虧待你嘞。”
曉得再說啥也沒有用了,我失落地松開他的衣袖,被動接受即将到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