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日……五六日過去我還在嗎?
胳膊撐綿軟的被子上,撐起上身,擦了擦額上流下的汗,呼吸略急地說:“呼……這樣下去……不用他對我幹啥,我做噩夢都能被吓死。”
有些迷糊的腦袋向外轉,秋禾沒在屋裡,應該是去端飯了。
我不該聽她說啥:“姑娘走了許久該歇歇,等過午吃飽了,若姑娘願意瞧,秋禾再陪姑娘。”
使勁晃了晃腦袋,挪到床邊,感覺腳就要踩到地上,我晃悠着将腿向下伸直,上身往前直起的那一秒,猛然清醒,猛然倒地。
“啊——!”慘叫的聲音很快流失在嗓子裡,我沒有力氣起不來,眼皮上下擠到一起,咬牙切齒地怪那個王八蛋,“夢裡還欺負人,害得我腳沒沾地都不知道。”
不曉得有沒有超三分鐘,秋禾還沒有回來,我沒辦法,隻好靠自己手臂抵住地面,低頭讓臂膀向上使勁。
脖頸朝下導緻我呼吸漸漸不通暢,我下意識把腦袋朝床側過去,感覺可以大吸一口氣。
我吸過後忍住呼吸,一鼓作氣準備坐起來,适應了床底黑暗的眼睛好像隐約看到他的紅布袋。
憋嘴裡的氣頓時吐出去,我連眉毛都在用力的臉當即開心了點,“原來在這兒!”
硬撐胳膊猛力朝床底蹭去,胸前和地面的距離貼近,我貼緊堅硬的地面,看着衣袖卷起塵土,塵土模糊了我的視線,卻沒有阻止我夠到他交給我的紅布袋。
短暫休息了一會,我重新蓄力坐起來,手裡攥着布袋,雙腿帶動雙腳,屁股蹭地挪到最近的凳子邊,手扒拉到桌沿,壓着站起了身子,側過身坐下。
兩條胳膊無力地搭在腿上,沒有力氣的雙手慢慢搓掉布袋很厚的土,随後塞進衣袖的夾層裡,倒了一杯喝的吸。
感覺精神恢複了一點,我打開房門出屋子,院裡悶熱無風,隻有樹下還算陰涼。
昨晚坐過的地方現在沒有的印子,我又做到和昨天相近的位置,仰頭看穿過枝葉明媚的陽光。
小院門外偶爾傳來不大的腳步聲,我轉頭見經過的人都沒往院裡看,好像已經無視了這個地方,而我曉得如果我跑出去,一定會被逮回來。
按李玉的話,他今天晚上會過來,我腦袋靠着樹,肩背松弛地攤在樹前,發愁該怎麼躲過那一劫。
越想越亂,外面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許多,我亂着的腦袋轉了過去,秋禾和一個看上去沒多大的小姑娘一起端木托盤走進來。
兩人沒一個吱聲,秋禾看向我後,向我低頭叫了一聲,“姑娘。”眼睛看向身邊的人,“這是我伺候的許姑娘。”
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她身邊的小女孩眼睛似乎看了我一下。
走過去時,小女孩上身和帶有飯菜的托盤一起往下低,垂着頭說:“姑娘安好。”聲音和小苗相似,但沒有小苗靈動可愛,好像沒有脾氣一樣。
看樣子我不讓擡頭,她得一直低着。
“你好啊。”看兩人端的四道一樣的菜,還有兩套餐具,我就曉得剛剛擡起頭的少女手裡端的不是給我的。她的眼睛輕微低垂,沒有直視我的眼神感覺拘謹。我往一旁撤了兩步,語氣帶笑地說:“你要忙就忙去吧,我也該回去吃飯了。”
看了一眼和我距離接近的秋禾,右眼看少女微瞟了我一眼,俯下身,“是。”
她說完,向右邊側過身,穩步往前走。
我回過頭看站立不動的秋禾,瞅了瞅一葷一素的兩道菜,放松地對她說:“走,進去吃飯。”
轉身時把手帶到身前,我把她落在後面,走進屋子,坐凳子上。
她走到門前擋住了門外的光,随着她離我越來越近,我看門前沒有了遮擋,屋裡漸漸恢複了些許明亮。
擋光的人到桌前,遮住我右邊的視線,我測了側身,很快地拿起她放碗上的筷子,順手夾一塊她從托盤移桌上的菜。
“今兒個的吃食合姨娘的胃口,大半全應姨娘吩咐送她屋裡嘞。”她将空木托盤放到一邊,随後稍微後退,“姑娘和小闵姑娘的吃食是新燒的。”我打算咽下去回她,可剛嚼了沒幾下,就聽她聲音細小地說:“秋禾不是存心晚回的——”
懂她說這些話的意思了,我在她沒說完的時候拿杯喝了口茶,快速吞下去後,幹脆打斷她:“我沒怪你!咳……你不用道歉,不用認錯!”
她快步走到我身邊,俯身伸手擋開我亂拍胸口的手,手掌在我胸前向下撫順,“謝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