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無語地側過頭,看他面向手裡的書,好像沒聽見我的聲音。
偏向眼尾的餘光看見跪那的人挪着膝蓋過來,一點都不像要站起來的樣子。
她或許因為沒心反抗,可我的身體情況不能支撐我反抗……
眼前好像蒙上一層灰,降下專屬于我的陰霾,我不自願地把剪刀放下,挪動屁股轉身,腳踩地站起來。
“茶。”
将要走向他的腳踩了回去,我握住茶壺一側的提手,把茶杯續半滿。
放下茶杯,瞥那盤嫩黃的點心,我眼珠輕轉,上下兩排牙互壓,用傷的沒那麼重的左手把點心端了起來,和茶一起送給他。
“茶來了。”我手舉不了太高,茶杯送到他臂彎附近,不曉得他能不能看見。
他沒吱聲,空出左手伸過來拿茶杯。
點心也同時往他那邊送,稍微偏一點就能看到,可是他腦袋沒一點輕微的動作。
“那個……”看他把茶杯接了過去,我實在等不住,弱聲問他:“吃嗎?”
盤子的邊由于推進碰到茶杯,清脆動聽的聲音在我問完的下一瞬響起。
看不見表情,我隻能盯着他頭頂發旋的轉動,發旋輕微向我看不見的地方移,我看見了他眉尾,接着看到眼尾……
意識到他臉朝我轉的時候,我混亂的呼吸攪亂内心,即使見他神情平靜,快速跳動的心髒也沒有平穩。
“吃吧。”他拿書的手搭腿上,抿了一口茶,“假皮子。”鼻息出一聲嗤笑,斜我一眼,“今兒不打你。”
心裡憋屈得想哭,可我沒哭出來,一聲沒吭地端點心轉身坐地上,背對他把盤放腿上,拿一塊咬一口嚼。
淡淡的甜味填滿口腔,點心的粉末在嘴裡成泥,我咽下去,低頭再咬一口。
餘光依稀看後側上下起伏的灰色物體,視線偏移發現是秋禾跪地上伸手夠桌上的東西,我帶幾分疑惑轉過頭,看了幾秒都不見她要起來的樣子。
剛才為了方便我上身幾乎貼桌上,那些東西也往桌子裡面堆,她跪着很難拿到。
“叫你吃你便單顧吃,你是這般伺候的?”語氣雖然不像生氣,可我感覺他有不滿,随即放下盤子,撐地站起來,“我太餓了,不是故意的。”轉過身,眼睛掃過還在努力的她,我忽略其他想法,站他身邊,耷拉腦袋,無力地問:“還想讓我幹啥?”
他把手裡我看不清字的書翻一頁,“作擺設也莫得白使大洋。”嘲笑一聲,“呵,單叫我斷子絕孫的本事,我該仔細瞧瞧。”
“……”不曉得他是不是記仇,我沒接他的話,眼睛輕微轉動向她看,她隻拿下了剪刀,還有一張沒剪完的紙。
明明是很累的動作,膝蓋隔着褲子在地上摩擦,想想就很疼。
我搞不懂他想幹啥,讓剪紙還讓幹别的,好像折騰人玩。
感覺溫度貼上耳垂,我來不及躲就被捏住,沒辦法轉動腦袋,隻能将視線移過去。
他眼看手裡的書,揉捏我的耳垂,“不曉得回話的規矩”語氣好像隻是閑話:“便割嘞喂狗。”
說不會打人,誰曉得是不是真的?
沒有底氣圖短暫暢快,為了讓姿勢沒那麼别扭,我腦袋盡量不動地半蹲下去。
耳垂的觸感加重一點,他似乎感覺到我動作,我眼睛朝他上看,好像看到他眼珠偏低地移向我。
“我、我不曉得咋回你。”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虛,我想落實但沒有力氣,反而說得更吞吐:“不……不是不曉得。”
屁股蹲得更低,他捏着我耳垂的手移向我的腦後,麻癢的觸感停在我的頭頂,剛才還能稍微移動的腦袋被他定住。
“一會子不曉得,一會子不是不曉得,在外頭睡一宿”頭頂的溫度漸升,我感到他食指逆着我頭發順的方向摸,按下去,力度不重地壓,“睡傻嘞?”玩味的語氣略微帶疑惑的笑,輕飄飄的感覺不像真的疑惑。
不曉得怎麼回答才對,可他要求我必須回話,我想了将近半分鐘,垂眼,語氣略沮喪地說:“你生那天的氣,我回啥肯定都不對,所以不曉得咋回。”
類似紙張彎折的拍打聲在我說完話後突響,我心裡一震,猛地擡眼側目,見他拿手裡的書展開在桌上。
“那日是多痛快”臉上的肉被他捏住,他笑不像笑地說:“眼下倒不敢認了。”我才意識到頭上的溫度消失。
緊接着他扯我臉上的肉使我看向他,我沒蹲穩,不小心坐到地上。
他朝我側過身前傾,豎起的眉頭帶走眼裡細微的笑,我不确定他會不會小氣到再打我一頓,有些結巴地說:“說說說好不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