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放下的手朝我脖子伸過來,他的目光随之偏下,觸摸最底下墜的那顆瑪瑙。
“務實該同我讨銀子”後頸沒了觸感,看他瞥向我的目光,“讨酒喝也算務實?”
我停頓幾秒,裝作淡定,“先要小的,慢慢加大。”
朝向瑪瑙的手指觸感明顯轉向我的下巴,他沒有我預想中的捏住,而是順着下颌拂過,吐一聲笑,“那你下回想要撒子?”觸摸轉為揉捏我的耳垂。
感覺耳朵被逐漸扯低,我不适地輕微歪頭,眼前的他略斜了一點。
“……幾個銅闆。”
“銅闆?”
點不了頭,我隻能應一聲,“是啊,你家這麼多人,想和每個人都打好關系,不能沒錢。”
捏我耳垂的手似乎僵了一下,我感覺耳後的皮膚有點癢,不自覺蹭了蹭。
第一次看到他類似發愣的神情,随後感覺他手微微用力,眼神不曉得是無語還是迷惑,笑意過于明顯,“呵,使我的銀子賞我買的奴才,你真有大主意!”
假如半個月内計劃不能成功,我真會那樣幹。
可看他的反應,顯然不是啥好主意。
心裡被打擊到,我下意識失落地歎氣,眼睛垂了垂,“不行就算了,我曉得玩不過你。”
“行。”他話語間混笑,手放開了我的耳垂,對我左邊說:“那戒指拿來。”
把她遞過來的戒指放我腿上的手裡,我眼睛向移動,腦袋擡起了一點,他眼裡含殘存的笑,和我目光交彙。
“今兒個起賞你的任何物件,你賞哪個都得,誰也不過問物件去處,也不過問他們咋處置物件。”
我才真愣了。
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我忍下試探真假的想法,想了想,雙腿往前挪蹭,表現得很高興,對他彎眼笑:“謝謝。”
他眼中的面孔高興中似乎透露一絲觀察的神情,而他俯視我淡定含笑的目光,仿佛證明了我的猜想:他曉得我剛才的敷衍。
而且不喜歡我的敷衍。
“辛槿記事,你的小心思莫叫她曉得,省得和昨兒似的,害了自個兒。”
覺得漸漸了解他的脾氣,我心裡沒來得及細想,他的話忽然讓我呼吸突然停滞。
昨天挨打分明是他的原因,為啥說辛的問題?我沒呼出的氣梗在鼻腔,帶一絲疑惑看他的眼睛。
他神情平淡得就像随口一說,語氣卻有一些認真。
我想問但不敢問,幾輪思考,上身前傾靠進他的懷裡,“别說昨天的事了,我害怕。”
腰間微微的疼還能忍,我感到他胸前的震動,随即伴一聲輕笑,“家養的畜生都比你有膽。”也許這次不需要我回話,我眼睛還沒偏過去看,感覺他将我的辮子往後撩,“耳墜。”
靠他懷裡的腦袋輕輕往側邊轉,眼睛向後側看,幺妹側過身拿起木盒裡的東西,捧着回身給他。
“晚些我再叫他們拿些玩意兒,你願意賞便賞。”他手拿耳墜的鈎子,我微看見鈎子下和項鍊一樣用珍珠穿線連起的瑪瑙吊墜,移到我的耳邊,“這給你裝門面的,不能賞他們。”
他一個金子說融就融的人,特意告訴我這套首飾不能給别人,可能真的很貴了。
剛要答應下來,卻瞟見他手拿耳墜移開。
“裡頭咋長實了?”略帶疑惑的話從他口中出,看他把耳墜扔到她手裡,再回來捏我耳垂,把我腦袋帶了起來,“你那個娘便是這樣賣你,呵,真是大開眼界。”
他使的勁不重,我順勢擡起了頭,緩慢把左手伸向觸到我臉頰的衣袖,稍微用力抓住往下拉,“她的問題,你不能怪我。”
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生氣,他貌似順着我的力把手往下放,胳膊抵在我的肩上,手指後側撫摸我的下颌,眼裡含了一抹淺笑,似乎帶一絲嘲諷,“曉得推責嘞,不是那時因她對我吐髒了?”
咋聽都像記仇,我哪兒敢反駁,垂下眼眨了眨,但被他擡起下巴,隻能被迫看他。
“也不是因為她……”在意她懷孕還可能受苦,可我更在乎年幼的小秀。想到這我的心好像抽了一下,語調帶一些傷心:“我妹妹還小,我不想她受苦。”
他貌似沒有情緒起伏,眼神淡淡的。
“如若你這兩月伺候我安逸,我便叫你妹子來伺候你。”
他像随口一說的話讓我眼裡頓時有了焦點。
不能否認,那一瞬間我想保住小秀。
可小秀連一個字也沒告訴我,我為啥要為間接推我入火坑的人,讓自己待在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