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他歎氣了,側顔卻是笑的。随後側過頭,眼睛撇了撇下面,“叫我拿竹籃子做撒子哇?”
我跟着他的視線往下看,“是我攢了很久的東西。”手就要伸進竹籃裡,他好像曉得我要幹啥,把竹籃裡唯一一個布包的東西遞給我,“看來是寶貝。”
他的語氣不含糊,似乎曉得裡面是啥。
接過的東西放腿上,手慢慢打開卷,眼睛偏着看他,“那你猜是啥寶貝?”
他把竹籃拿到一邊後,再次向後捋我跑前面的頭發,手撫過我的胳膊落下,暈開的笑意帶着思考,眼光靈活地向我接近,“摸着硬的,還是圓的,莫不是鐵片?”
逗我的樣子完全沒有表演。
我撇了撇嘴,又有點氣,又想笑,“就是鐵片,超厚的大鐵片!”說完,包裹銅版的布輕微攤開,逐漸露出最外層的銅闆。
銅闆沉在腿間,我看他右手伸過來,“這“鐵片”應當好些年了”圓滑的指尖輕輕觸碰銅版,“都變色嘞。”
聽他伴笑的認真,我也演得認真,點了點頭,“是啊,變色了,不能要了。”略低的頭轉向他,有些誇張地認真睜大雙眼,露齒、語氣轉着彎兒笑,“反正不能要了,要不你明兒用它幫我換點東西?”
他像演不下去了,低頭笑兩聲,伴活躍而濃的笑音,彎眼看向我,“呵呵……得,要換撒子哦?”
被他帶得想笑,我還忍着,說:“換一隻馬克杯,還要換……”眼前他身體因為笑不停顫,看得我說不下去,“你笑啥哈哈哈……”
他好像正經地手指我腿上,笑容半分不減,““鐵片”啊。”
“哪兒來的鐵啊?!它明明是……哈哈!”我身體又疼又想笑,逐漸和他笑着笑着靠他胳膊,感覺他手似乎摸上我的後腦勺,我順勢下滑,側躺他腿上。他扒拉開我臉上的頭發,低頭一抖一抖對我笑道:“明明是撒子?”
好像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我看也沒看就指向我的腿,“鐵……啊呀!”忍不住蛄蛹,“銅闆啊哈哈……”
“哈哈哈哈……”他笑得偏過頭,手擋住嘴,像點頭和我一起抖了抖,“是,是銅闆。”
莫名其妙地笑了不知道多久,我剛穿上不久的鞋上了床,腦袋躺他腿上,忍疼喘着粗氣。
殘餘的笑音跟他一起外放,他似乎咳了一聲,緊接着我感覺到頭頂的溫熱。
“你啊,怪話咋那麼多嘞?”他全是我的眼睛好明亮,口齒的熱氣吹我臉上,笑裡溢出的溫柔跟着飄,“鬼靈精。”
我眼裡帶怨地撇他一眼,呼吸不勻使胸腔微震,氣息斷斷續續地說:“還不是你要逗我!”
“是。”他低低笑了笑,我餘光瞥見他移過來的衣袖,随即感覺腮被戳戳,“是我逗某個小姑娘,叫她銅錢灑一地,人都坐不穩嘞,鼓着小嘴惱火。”
他嘴裡的我感覺好幼稚,我忍不住想躲開他玩笑的神情,但躲不開。馬上把主意打他手上,擡手抓住他袖子,把他手蓋到我臉上,“啊啊啊!不要說啦!!!”
感到安靜,我幾秒的空檔想掰開他手指看他幹啥,卻在動作前感覺他蓋我臉上的手掌微微觸動,聽他歡快的笑聲。
“哈哈……我家小姑娘怕羞嘞?”他被我抓住的手指輕動,感覺到他緩緩向下的動作,隐隐透光的眼前露出他笑很深的眼睛。他的手延緩我呼吸,我慢慢喘息,被撫摸的腦袋有點放空。他眼睛輕微在我面前放大,我看到的更多,包括他唇間含輕笑、柔和的語調:“多讨喜的性子,莫得撒子羞的。”他手移下去,我呼吸到更多空氣,微弱的涼意和熱熱的話同時跳進我耳朵,“乖。”
好像在他眼裡我也是好的。
我沉浸他誇誇裡,笑着笑着,握住他的雙手也開始動,一抖一抖地時遠時近。
他眼神像是有些不理解,可依舊随我動來動去,笑着看我,“咋這高興?”聽他帶笑的尾音,我笑道:“你誇我嘿嘿~”
“噗……”他含笑輕微低下頭,被我握住的手上移,捏了捏我的鼻子,“這樣好的小女娃兒,不就該誇着?”
他的手指很輕,似乎沒有什麼勁。
狹窄的鼻孔忽然放松,記憶裡答應他的事突然顯形,握住他手貼近下巴,目光有神地瞅他,“為了讓你更好地誇我,我想問你那個陳老夫人喜歡啥?祝壽詞還沒想呢。”
“難為你還惦記。”誇我的語氣低柔,任由我拉着細長的手指,我捏了捏他手指關節,“本來快不記得了,被你一誇,嘿嘿~”捏住,咧嘴笑道:“想起來了!”
小苗和宴生的事占據我一半大腦,後來我跟趙南拙生氣,惹了康平,幾乎不記得答應他的事。快忘掉對他的承諾,原本不應該讓他曉得,但我内心覺得他不會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