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膏快接近眼前，我反應過來是啥，還沒說話，就感覺碰到臉的細滑微涼，不同的手法同樣使臉上的皮肉輕輕上推下揉，也讓我感覺貼面的雪花膏抹勻。

“……我昨天是逗你玩的，沒想過讓你真給我擦。”好像可以感到他手指的細長，上升的溫度增添我不好意思的想法。

以前還有理由接受親近的人給我擦臉，現在我自己可以，怎麼好意思讓他幫我？

手上勾住他的衣袖，把他手勾下來，卻在我剛碰到袖子的那一秒，他雙手從腮包住我的面頰，濕滑得就像流動的水，可半分沒有流走。他捧着我的臉，我可以清晰看到他當下認真的神情。

“我可不當你單是逗我。”他好像有些脾氣的語氣鮮活，帶不讓反駁的腔調，莞爾笑說：“我答應你就該作。等你自個兒上了心，再自個兒來。”

太陽還沒上崗的早上，我仿佛就感受到沐浴陽光的溫暖，笑着讓臉在他雙手間上下滑，“好吧。”

他喉間溜出兩聲輕笑，感覺他兩個拇指撫摸地戳了戳兩邊，“好乖。”

“師傅！”腳步和話語差不多同時越來越近，他沒回頭，而是上身稍微直起。腳步聲剛停下，我偏移的視線看停在他後側不遠處的康平沖着他，“念甯哥拾掇好箱子嘞，咱幾時去哇？”

“再等一等。”他握起我垂下的手，細長的五指穿過我的指縫，把粗糙包裹在内，輕緩地撫摸前後，直到手指關節，“趕得及，不必心急。”

潤滑的觸感遍布我的手，好像水球滑滾到每個地方，感覺穿過指縫。

“得。”微撇他動作的眼光循聲看康平朝我轉眼，笑着輕快走來，“許大姐昨兒睡得可安逸？”

不算腦海中模模糊糊的吓人，我感覺“睡得挺安逸的。”

康平彎腰把雙手搭膝蓋上，面向我點了點頭，“就猜你睡得安逸，夢呓都耍着性子。”

滑滑的手被放進被窩，他拿起我手的時候，我本能看向他，“夢呓？”

“是嘞~”餘光瞥見的康平嘿嘿笑說：“叫人還要吃食，我師傅瞧你，你抓他袖口不放，還耍賴。”

康平話語間，他柔和的笑意更深，好像想起了啥，我隐約聽見他溢出的笑音。

他握住的手縮了縮手指，輕滑的感覺使我差點脫離他的手掌，他很快抓緊了一點。

“馬上就得，莫動。”

“哦”了一聲後，我手指勾住他滑滑的皮膚，回想似乎夢到在幾年前的家裡，我去看我媽……

不記得具體夢到了啥，突然有點擔心我說了啥夢話！

“！！！”擔心沒持續多久，他如果覺得我中邪啥的，早就找人給我驅邪，不可能還在這兒給我抹雪花膏。等身體好要說的秘密不能提前，我要曉得他們聽見多少，當即問康平：“我叫啥人了？除了要吃的還有說别的嗎？”

康平快步繞桌到裡邊，，“你要問師傅嘞”坐到沒有放銅盆的凳子上，轉身面向我，“我和你遠，聽不清。”

他手内遍布我掌心的每一條紋，似乎覺得抹勻。他順着我縮手的動作把我的手塞回被裡，我沒放開他要跑掉的手，“我做夢都說啥了呀？”

他和我對視的雙眼笑意深幾分，“不曉得你叫哪個人，單聽你同那人說要吃撒子鍋子包的肉。”和我藏進被裡的手反摸了摸我的手背，好像特開心地笑一聲，“那人不給燒，你便哼着歎氣。”

“不是不給燒，是沒有醋了。”不自覺把他的手拉出被子，眼光有些渙散地看朝這邊看的康平。感覺右邊面頰有東西動，我回過神是他的手。集中的視線看他還任由我拉着，面龐離我更近幾分，“想吃撒子便讓念甯燒，不然就叫康平帶回來。”

他認識的人肯定比我多，說不定真有從東北來的，我想到這，語氣跳躍一點，“你認識做東北菜的嗎？”

他目光好像飄進回憶，過幾秒，對我搖了搖頭，“不識。”閃亮的星光暗一顆，頭頂的溫度讓光亮頻閃，緊接着看他對我說：“莫得事，我叫康平打聽便好。”

不應該麻煩更多，可實在想家鄉的味道，我面頰蹭着他的手上下點頭，“嗯！……找不到也沒關系。”

“嘿嘿，我也沾沾許大姐的光！”康平突然站他身邊，笑得開心：“單曉得東北地方戲，還不曉得東北的吃食好吃不得，等尋到我可要嘗嘗。”

不确定康平說是不是二人轉，我顧不上這個疑問，因為我更在意這都沒有網，“你咋曉得東北地方戲的？”

感覺被子有點悶，我就要坐起來。他應該察覺我的意圖，跟我說：“慢些。”

手從我的腦袋伸到後脖梗，把我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