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隻顧着看紅糖的變化,完全沒想到梅子對味道有啥影響,現在聽她這樣說,我也覺得可能酸味會重。
“也對,那我看你加。”
撒到紅糖上的白糖沒有很快融合,她停頓幾秒,放下糖罐,在我納悶的眼神下,蹲下劃了一根火柴,扔進火口。
将我的疑問脫口而出,她拿堆在角落的幹草扔進火口,裡面瞬間滋啦滋啦地燃燒。
“快冷嘞,糖化不了。”漸漸明亮的火光映照她朝我看來的半邊面頰,被火點亮的眼依舊淺笑,“再燒些火。”
點頭代替回應,我見她蹲着的姿勢,忽然想起小木凳,轉身拿給她,“你好像剛才一直沒坐,現在坐一會兒吧,我來攪。”
幾乎沒啥停頓,她拿過木凳放屁股底下。
“得,那你慢慢來,不急。”
歇一會兒的胳膊再拿起鍋鏟沒啥不安逸,感覺鍋裡升溫,我慢慢攪和至看不見白糖的顔色,好像聞到淡淡的甜香混合叫人流口水的酸,“已經迫不及待想吃了!”
“我給你先盛一罐”火熱的聲音消停,火口前的她站了起來,轉身朝前面走,“你嘗嘗”帶一個圓胖的罐子轉身回來,手伸到我手下邊,握住鏟柄偏下的位置,“若是酸便再加一些糖。”
她擓起一大坨粘稠,将鏟子正面倒扣圓罐口上,看上去有點用力地向下抹。
“聞着味道應該不錯。”離近的酸甜進入鼻腔,我嘴裡的口水開始分泌,眼看手大的小罐子送到身前,聽前面的聲音:“先拿好,我去給你拿湯匙。”
“嗯!”雙手捧米白的小罐,低頭的同時把手往上擡,貼近仔細聞了聞,“感覺好有食欲。”
“來。”随着面前的話語,近在咫尺的罐裡多了一個有點薄的瓷湯匙,我趕快轉為單手捧,挖出一丢丢,張嘴吃進去。
入口的甜直接又溫和,不像糖精野蠻,咀嚼幾下粘稠的紅糖融化,我吃不出紅糖的本味,反而幾顆梅子嚼碎的酸沖淡一絲甜味,激發口水。
喜歡的味道讓我笑容更多,我張嘴笑着擡頭,“又酸又甜的,超好吃!”很有精神的眼睛使勁朝鍋裡看,“你也吃啊!”
被我強烈安利幾秒,她微笑應好,拿一隻小碗擓一小鏟,用碗裡的湯匙吃一小口。
“咋樣咋樣?”有餐具的雙手稍微下移,我上身前傾,看她開始嚼的嘴,“覺得好吃嗎?”
我話語間,不久看見她眉心輕輕皺,淡淡溫柔的眼睛有點擠,看上去沒有吃到好吃的的開心。
“啧……”通過簡單的音調,我想我的感覺沒錯,精神的眼睛疑惑地注視她,“不喜歡嗎?是太甜了?”
她像是回過勁,松一口氣似的搖頭,“不是……”嘴裡好聞的味道向我撲來,有點沉地輕聲說:“應當糖不夠,有些酸。”
“嗯?”感覺有點不對勁,我納悶地又炫了一口,逐漸笑着說:“我吃剛好。”
酸甜融合得剛好,沒有幹吃那麼酸,完全不需要加糖。
我思索間,她放下小碗,拿竈台上的茶壺,往空碗倒水,喝完一口,眉心才舒展,輕緩地說:“那應當是我遭不住吧。”垮下的嘴角慢慢勾上,“莫得撒子,你中意便好。”
也許她不咋能接受這個口味,我也沒說啥勉強的話,看一眼填了大半鍋底的紅糖,“鍋裡那麼多一個人吃不完,那去問問念甯和玉娘吧,說不定他們會喜歡呢。”說完就放下手裡的小罐,把她放竈台上的小碗拿起來,“這個我幫你扔了吧?”
“糟踐嘞!”她很快放下手裡的碗,向我轉身伸手,把小碗從我手裡拿走。
不浪費食物,那就折磨自己的味蕾,我不太能接受這樣的做法,“不想吃就别勉強了。”手輕輕指了指碗,“你剛才都那樣了。”
說話時,她眼睛稍微垂了一點,等我說完話沒幾秒,她擡起眼,“雖不大好吃下,但吃嘞莫撒子不妥,還醒神,蠻好。”
最後嘴上的笑似乎是想讓我安心。
好像看見和我媽相似的節儉,我沒有了勸說的想法,稍微無奈地點頭,“好吧,你覺得沒關系就行。”
她把紅糖盛出來時,我突然靈機一動,想加白糖說不定能緩解一下,問她後得到回答是:“先前加夠多嘞”倒扣的鍋鏟在罐子口抹過,“再加便吃不出紅糖味嘞。”
彎腰把木凳拿到身後,屁股往下坐,“我也沒吃出啥紅糖的味道啊。”
“有一些的。”她胳膊一直彎直、彎直地忙,偶爾瞥我眼,“仔細吃,吃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