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逐漸消失在門前,身邊的少女拉了拉我的手,“他,多大年歲哇?”
“十八。”我接着側目看她似乎思考些什麼。她朝我擡眼,“他娶老婆了莫得?”
“莫得。”我拿出一包糕點,打開包裝紙遞給她,“哥哥可能覺得他小吧。”
她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連帶包裝拿了過去,捏起一塊糕點送到嘴邊,“他該不是中意你吧?”
“?啥玩意兒?!”我推她的手,把糕點推她嘴裡,“你别拉郎了!”看着她鼓鼓囊囊的嘴,我有點躁,“他最多把我當姐姐,或是好朋友,哪有那些有的沒的?”
她嚼吧嚼吧,咽下去,邊拍胸口邊說:“你和他不是自小相識,都到了能成親的年歲,哪裡會把你當朋友?”不順的氣好像順了下去,說話也順暢了點,“他年長你,又咋會把你當姐姐?”
這話聽的有點無語,我說:“你……”手裡面放了塊糕點,看了眼,接着說:“你這小腦袋咋想的?誰說長大相識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了?我和他每天吵吵鬧鬧,誰也沒往那方面想呀,你咋就扯……”
忽然意識到被帶偏,我肩膀撞了她下。
看她有點懵的眼神,我氣笑了:“找你商量你的事,你說我啥子哦?繼續說你。”
她垂眸一笑,側着身看我,“好嘛,你曉得顧着分寸就得。說我吧。你今兒同宴生說了嗎?”
瞬間想明白她是說男女間的分寸,我曉得她的好意,也覺得自個兒有顧着,就接着跟她說:“和他說了你想去的地方,但好像不太行,還是城裡比較好隐藏。”
她眼睛微垂好像有遺憾,卻依舊淺彎嘴角,“他總是跟周全,聽他就得。”
“嗯……也不是他。”對她移來的眼神,我回想當時,“是柳如青說不太妥。”
她停滞的眼漸漸流露疑惑,接近我,“兄長也曉得嘞?”
依稀記得那回她說送書的兄長從外面回來,聯想今天宴生說“我”曉得,我覺得應當是同一個人。
現在看我猜對了。
城裡回來的為啥子是趙先生的學生?我的疑惑不止這一個,而不是眼下的關鍵。
“不是我說的啊!”解釋加攻擊她男朋友才是:“不曉得為啥子張宴生跟他說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當時也很懵。要不是事情太多,我真會怼他!”
才發覺她的眼裡隻有疑惑,還帶幾分愣,随後流露淺笑,完全莫得不滿:“兄長在城裡他們便常常通信,兄長曉得他的事也應當。”
我納了悶兒了:“你不生氣嗎?”看她咬一口糕點,“都沒和咱們商量。”
小塊很快咽了下去,她輕輕搖頭:“不氣啊。”眼光轉得溫柔,含淺笑看我,“你不更曉得?他們交情深。再說嘞,男人更中意和男人商量,女人家聽話就得。”
這話聽得我一陣下頭,但生氣又氣不起來,胸口的火氣沉了下去,“他們更容易商量,那我就不用做了呗!”側過身背對她,哼了一聲,“不做嘞!”咬了口糕點。
“哎呀?”聽見鞋底蹭地的聲音,我稍微瞥見她走過來。趕緊收回視線,餘光被動看她到我身邊,彎腰拉我的衣袖,“你咋嘞?”逐漸朝我前面看,“咦……不高興嘞?”扯着我衣袖,一下子轉到我前邊,俯身和我對視。
沒真想回避的視線對上她好像水洗過的葡萄的眼睛,眨了眨,眉尾垂了下來,抓着我的衣袖晃晃我的手,“你哪能不做嘛?宴生有兄長商量,我也要有你嘛。”
面前的熱氣撲得我熱熱的,她活躍的語調好像輕輕踏過我的心,一點點踏軟堅硬。
哥哥說我乖,真乖的在這裡呀!
我腿上的手指輕輕抓褲子,感覺就要受不了了。
我眨着眼看她眼珠在我面前動啊動,她順眉下的眼神好無辜。快要頂不住,她突然朝我撲!
“我的好姐姐!”我猝不及防,她竟然莫得把我撲倒,而是抱我胳膊,輕輕趴我胳膊上,眼巴巴看我,“他們男子有商有量,咱女子也要嘛~你不做,我與哪個商量嘛?”
帶點委屈的語調和有點委屈的眼神讓我心裡軟軟,本來就沒想真不幫,現在面對她撇嘴間面頰鼓起的肉……我戳戳,投降。
手指夾着糕點,碰過她的臉,裝不下去的語調緩和,“好,咱們商量。”
“嘿嘿~”她放手順勢坐我身邊,眼裡那顆小葡萄光澤透亮,“就曉得我的小又不能不管~”
過一兩秒,我含笑咬了口糕點,“康來倭北哪撚嘞。”心甘情願。
她看了看我,笑着繼續和我低聲商量。
我咽着糕點,看她說:“住城裡還要找住處,應當住深一些,不容易被瞧見。”
我點頭間舔了下黏上牙膛的糕點,接着卷回舌頭,說:“對,我也說了,到時候你們找間小屋子,和周圍的人混熟了,應當沒啥子大問題。”
她眼淺淺錘了下,似乎想些啥子,“熟嘞不是曉得嘞我和宴生的幹系?”聽語調有點猶豫,緩緩看我,“莫得拜堂成親,我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