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我含笑的眼看了過去,點頭後說:“莫得到時辰歇,我陪玉娘說說閑話,到時叩下門就得。”
同樣是被明亮的橘黃籠罩,屋裡比起竈房感覺溫暖很多。
哥哥用康平取來其中一隻碗給我盛湯,我嗅了嗅清香,瞧哥哥吹舀湯的湯匙,接着湯碗挪到我眼前,湯匙帶專一而醇厚的香,湊近嘴邊。
“應當不熱嘞,來,喝些嘗嘗。”
“嗯嗯嗯!”我期待地伸脖子,雙唇碰到湯匙,在他傾斜湯匙的時候順勢喝下去。
清香稍微發甜,進入喉嚨慢慢有濃郁的口感,很喜歡這種滋味,我開心地說:“真好喝~”眼睛往米白的湯色看,“哥哥也喝呀!”
差不多和湯同色湯匙舀半滿湯,他吹完朝我柔和泛笑,“我等等便喝,你先喝。”湯匙和我越來越近,“乖,喝湯。”
我張嘴喝下一口又一口,反手就要喂他一口,“你也喝。”他露出無奈神情,随後張開了嘴。
他喝完湯,我忽然聽見一聲響,看念甯把啥子放到了桌上。
“過午去買了口琴,你等等試一試。”念甯看向我說。嘴角被柔軟的布料觸碰,我向哥哥笑了下,随後和他說:“給小苗的我就不試了。”
沾了我的口水咋還好意思給小苗?
“我明兒給姐姐買。”
康平似乎還有點在意剛才的事。我曉得是我的問題,就朝少年笑着說:“好呀,你有空就行。”
湯匙又到嘴邊,我下意識張開嘴,喝湯時就見康平高興點頭,“恩!姐姐莫得不高興就得。”
湯滑進喉嚨,我無語笑道:“我那麼容易不高興嗎?脾氣好差的樣子。”
說着,朝哥哥看了一眼。
“姐姐頂頂好的性子!”康平當即貌似認真地說:“雖有時比尋常女子還要嬌氣,但有時比我這男子還痛快,和姐姐耍才高興。”
“這種話要小古董說才對味兒。”我本能帶着笑音脫口而出。
“說撒子哦?”湯匙又順着餘光進來,“乖,喝湯。”
聽話把頭伸過去,喝着湯想我見到的人都不一樣,有男女打性格标簽有點不好,按道理聽康平這樣說很奇怪,但可能因為康平本來就是這裡的人,就不咋覺得怪了。
沒糾結太多,看哥哥前面沒動的湯,想到就端起碗,在他喂我前,擓一湯匙擦過他胳膊,喂他,“哥哥再喝一口。”
笑停在臉上的他轉瞬流露無奈,但看嘴角的幅度,應當挺開心。他将手裡的湯匙放碗裡,朝我前傾,雙唇抿湯匙邊,慢慢降着喝下去。
他喝完一口,我茫然地被摸了摸頭。
“好喝。”
微張的嘴露出笑容,他喂我,我喂他間吃完了這頓飯,
康平和念甯拾掇桌子,他則牽着我手帶我在床邊拿化妝桌上的畫,回床上坐下。
畫在我眼前展開,我正要伸手拿過來瞧,他比湯溫暖,流淌的聲音慢慢淌進耳朵。
“想想要挂到哪裡,等等叫念甯挂嘞。”他朝我看的眼逐漸朝外,我跟随移動目光看,最後定在餘光那裡。
手指化妝桌上面,“就放那邊,剛好和昨兒畫的畫連接。”他側過頭期間,我也和他對視,“到時候能一個個連着,下面不夠再往上挂,肯定能滿屋桃花。”
他露笑接着點頭,“得。”
看牆上的挂畫,我靠着哥哥說:“我等等要和林芝學編花繩,要和她待久一點。”
“你要編撒子?”他輕輕摟着我,側過頭朝我偏低,“叫林芝編就得。”拒絕後把說過一遍的理由跟他說,他聽完刮了下我鼻尖,輕聲笑道:“鬼心思。”
有昨兒的經驗,這回念甯快很多。
兩幅畫挂一起像一棵樹的遠近景,也像完全不同的兩棵樹,我瞧着覺得神奇。
念甯早端裝漿糊的碗出去,隻剩兩邊出現餘光裡的他們和我看。
“若曉得師傅畫畫這樣厲害,我就同師傅學畫嘞,到時候賣畫養活師傅。”康平玩笑的意味漸漸更明顯些,“還有姐姐、念甯哥。”
曉得他玩笑的話是為誇哥哥,但未來誰也不曉得,我想康平唱戲的時候應該和那時期更近,要是以畫畫為生,是不是比唱戲好點?
“對呀!”側過身拉住他衣袖,“康平,不如你改行畫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