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便問問呀。呵呵。”
她說不準會往死裡勒,我可以按摟她的圈找一條布繞幾下,感覺松緊再調整。如果我做的那個比較緊,可以大力抻抻,松了的話就把兩邊縫幾個褶。
“四尺是幾米啊?”
“莫得兩米。”說完不久,她眼珠輕輕動了動,展開胳膊,比了一下,“應當就是這麼長。”
“這麼長……”我回憶,伸展雙手,比較覺得:“半張床的長度。”
“小又。”就曉得她會叫哥哥來,我手放下,沖門喊道:“進來吧!”
哥哥推門進來,右手拿一盤糕點朝我走。
我笑的也越來越大,起身去拉他手。
剛走兩三步,他手就伸了過來。
他握我袖口包裹住的手腕,“明兒不能這晚嘞。”柔笑的眼神透一抹無奈,來我身邊,拉我坐下,“睡得晚,早醒容易困乏。”糕點盤放我腿上,“萬一白日睜不開眼,磕碰到哪裡叫人疼。”
“就你疼。”我歪着靠他,拿一塊糕點喂到自個兒嘴裡。
感覺到他的目光,我擡了擡眼,見他對我笑。他眼光逐漸往下看,手摸我滑到胸前的辮子的發尾,“這葉子不夠小巧,還好你活分,壓得住。”
順手把沒吃完的糕點喂他嘴邊。
“我覺得挺好的呀~”他咬過後捏住糕點。我繼續說:“發尾那段比葉子寬,把葉子也顯小了。”
嘴邊露出的花瓣被他抿了回去,他的唇輕輕地動,近處才能聽見的細微聲音似乎是咀嚼後的吞咽。
“莫得不好。”他注視我的眼神比燭火溫暖:“你該配更精巧的首飾。”
我覺得也是。
我嘴角大大地翹,伸脖子,咬一口他手裡離我很近的糕點。
他捋了捋眼尾可見的碎發,“腦殼緊了一日,解開松松吧?”
雖然不緊,但還是聽他的解開了。
還要繼續沒編完的花繩,低頭頭發會有些礙事,他用編花的黃繩把我頭發系後面。
我繼續編着,他講的故事漸漸填滿我的腦袋。
法海是白蛇傳少不了的一環,哥哥講的故事裡也不例外。
“法海年近六十,所見所聞不是常人能比,也曉得白素貞并非癡人作惡的妖怪。”
他靠床架前的枕頭上,我靠他身邊編,聽到感興趣的就朝他看。
“那為啥子要拆散他們?”
他朝書看的眼轉瞬伴随淺笑看我。
“萬物生靈都有自個兒的規矩,人妖婚配于理不合。許仙是人,佛渡人,自有偏心。”
我思考間低下頭繼續編,“他既然偏心人,那肯定看見了許仙莫得受害,屁颠屁颠結婚,那還管啥子?”繩子尾又豎穿一圈,“那麼多求神拜佛的,管别人去呗。”
“管别人”他輕笑将在我背後的手伸上去,摸摸我腦後,“管别人嘞,今兒哪裡有你聽的戲?”
“……”準備在小尾巴打結的手停下來,我撇嘴瞪他一眼,“怪我咯?”
他悠悠搖頭,輕笑聲微顫。
我被他帶彎了嘴角,哼着收不住笑。
側身拿編好的草向他伸手,他拿書的手向一邊移,我把繩的小尾巴系他長衫離身側比較近的扣子上。看較長的青色,“雖然不是那種很茂盛的綠,也挺搭的。”
他手再過來,沒拿書,摸倒垂的“草”。
“小妹手巧,這也是相襯的。”他眼神有我每刻都見的溫柔,也有話語裡不是玩笑的真。我感覺到,我編的小草真的很好。
“明兒用粉繩給你編個帶花的~”要不是繩被林芝帶走了,我肯定現在就編嘞。
“慢慢來,急不得。”
想聽他講到我睡着,但離明天越近我就越容易想到小秀,不想讓腦子空下來,扯着他袖子,投入劇情。
“金山寺不夠管的嗎?逼那麼緊,白素貞修個仙多不容易。”
他包住我捏緊他袖口的拳頭,把我的手塞進被子裡,“是嘞。”掖緊我的被子,落向我的眼神認同,“好些山野精怪可捉,也有看戲的趣,但他偏要白素貞不放,當真無情。”
“就是!”拳頭在被裡砸了一下。他轉瞬皺了下眉,往前傾下身,露出無奈,“痛不痛?”我火氣消了大半,嘟囔着說:“不痛。”
他的手從邊伸進被子,摸了摸我拳頭,歎氣間添一絲笑,“真是好大的力氣。”
砸下去感覺也挺軟的,我沒覺得用了多大勁。抓他的手指捏住,“戲台上唱這個,不會把觀衆氣死嗎?”
好歹也看過幾回,尤其是他唱的戲,會有種看進去的感覺,如果唱的是這出戲,大概會把我氣死。
“本子上是寫整的,台上唱為了攏着唱詞,會去幾句不打緊的詞。戲唱的快,他們要惱火時應當已唱到下一句嘞,莫得功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