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不讓自個兒哭的太狼狽,我忍耐地不曉得哭了多久,似乎聽見他說啥子。聽不清楚。我閉嘴,忍下哭聲,疑惑地擡頭。
朦朦胧胧見他眉眼有點怪,沒反應過來,忽然聽他說:“旁人求不來的好處,你究竟真推脫,還是覺我容易擺布?”臉離我漸漸近一點,“到底想圖撒子?”
這人怎麼就說不通呢?!
被他扣住的手腕脫不開,我沒繼續無謂的掙紮,思考間餘光瞥身後的一抹暗紅,随即将沒被抓住的右手指了過去。
“我圖坐在對面的權利!”反手回來抹了下眼淚,我仰頭注視他:“坐在對面,能和每個人好好說話,而不是坐你腿上,不管願不願意,随時都可能丢掉呼吸!”看向被他抓着的手腕,語調忍不住顫抖:“這不是你給我的,你在搶走我本來擁有的權利!”
他看我,隻是看我,微微皺了皺眉。
我搞不懂也不想搞懂他看啥子,既然已經說了,不如說痛快!
“你的啥子都和我無關,我隻圖我本就擁有的尊嚴。”咽了咽嗓子,壓抑随時可能跑出來的哭腔,看着他,“你認不認同都無所謂,我隻求你讓我在這個世界過平穩的生活,讓小秀她們也回到她們該有的日子!”
他忽然放開我手腕,摟緊我的腰,似乎要将我提起來。我本能抓住他,滿是不解地看他。
看不懂的深邃眼神離我很近,總感覺他的嘴要貼上我,但卻不是。
“同我求安穩”他冷不丁開口說:“說自個兒多麼傲氣,你若不是瘋了,便是不甘做小,圖我正妻的名頭。”
下不來,推不開,我省了力氣。
想不出他咋能說出這屁話!
“瘋了才想當你老婆!”咽了下口水,憤怒趕走蔓延上來的哭腔,我大聲說:“那天我就說了,我不願意!我也不要啥子正妻的名分,你的啥子我都不要!我要無限的自由,那是我的!”
“你要你的自由……”他好像聽到啥子好笑的話。手觸碰到我腰間,我隐隐作痛。他語氣有些玩味,“那女人若是管了你,你以為你還能有自由?”笑音有些輕浮,“她能賣你一回,不能第二回?”手在我腰間停住,覆着,“姓方的管不了你一輩子,你跟了我,我至少不會賣你。”
回家前這副身體不會和許家母女有任何接觸,但我在他家就被說得孤立無援,想到這裡,情不自禁怒道:“她賣我也是你強買強賣!她一個孕婦咋拒絕得了你?你忽悠我一回,忽悠不了我第二回!”
“四五十塊大洋能買多少女子,她想不明白我為撒子要你身契?”我瞬間頓住,在不理解中看他說:“我願高價買你,而不是用強,但凡她動點心思怎會想不明?她想得明白,若真不願,張明義不是無名之輩,大可叫他咬死你和他兒子的幹系,加之旁人看得見多年來他對你家幫襯,咱那個鎮長必然與我周旋,你又咋會毫不知情?”
“……”
原本将小秀她娘擺的位置忽然偏移,我的嘴和心都涼了半截。不信她明明有的選還賣我,忍不住說服自個兒:“可你現在明明在強迫我!說不定……說不定她拒絕你,你也會強迫我!”
小秀告訴趙南拙救我,那肯定是無奈的被迫選擇,我……許又是她的孩子,她怎麼會比不過許又的妹妹?
“那時倒說不準,眼下……”
一團亂麻的思緒突然截斷,他手滑向我的背後,摟我向前推向他。
我本能和他對視,那雙眼睛好像要将我關起來。
“是。”他是笑的,我看不懂意味。他凝視着我,“你算計我,放火燒家,自然遭了我惦記。何況……”停頓一下,淺淡的笑深了點,“你自個兒送上門,我自不能放過。”
窒息、害怕、壓抑将我包裹,我想躲想叫想哭,本能推他!
“你有病!”手用力抵住他胸前,很不理解地看他:“強迫有啥子好?你曉得我是來救人的,不是送上門的!”想了下,瞬間和他說:“燒你家的錢我想辦法還,那些錢如果不夠救小秀,我先欠着,寫借條也好,求你放了小秀!”
“我先前說了,三年。”他一臉正色:“你要撒子人我給你,也可我給你買個院子,三年後也歸你。”
小秀還那麼小,留在這兒就是羊入虎口,我怎麼樣都不能不管,可要把自個兒搭進去嗎?原本想解決完所有的事,養好身體就想辦法回家,一想到要多磨三年,我實在不願意,也狠不下心拒絕。
在他胸前的手無力地垂下,我沒力氣看他的臉,感覺胸口很悶,幾乎要說不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