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午飯的時間，黎豐跟馬管事去了一年級課堂。

這個大房間裡面坐着大約二十人。

馬管事說這裡的同事教學進度正常，當然，和人類相比是有些慢的，其實像宋糖那樣的都算是很聰明的人。

“正好有二十人和你一樣，是從一年級開始學，你學會後可以和同事一起幫幫他們。”馬管事對黎豐寄予厚望。

黎豐可不敢滿口答應，因為人類的東西很多貓都不懂，貓隻是認識字而已！

秦老爺子站在講桌上看了黎豐一眼，笑了：

“歡迎新同學，你叫黎豐是吧？正好第一排有空位，你坐在這裡。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可以舉手問我，我就停下來給你們講解。這是新的數學課本，你拿着用吧。”

黎豐臉色如常拿着書，按照同事的要求，坐在指定的位置上，桌子上都有紙筆本子。

“我們都知道人類的科技非常發達，就比如現在黑闆上的這個火箭，大家看看這支火箭有幾枚？”

站在講台上的秦老爺子帶着厚厚的眼鏡，他看起來年紀很大，留着花白的胡須，一身筆挺的中山裝。

手中的教杆指着黑闆上寫着的工工整整的數字“1”。

即便是黎豐，也不得不誇獎老頭子這個字是真漂亮。

同學們沒有人說話，秦倉，隻好伸着教杆告訴他們是“1”枚。

然後老爺子又畫了兩輛坦克，在下面寫了一個數字“2”。

“這便是2了！”

老爺子秦倉又畫了三輛小汽車，接下來又去提問同學們：“誰來說說2後面是哪一個數字？如果忘了的同學以及新來的黎豐同學，可以看着黑闆上的這串數字回答哈，這串數字分别是1、2、3、4、5、6……10。誰可以跟我說2後面是哪一個數字呀？”

二十名同學有男子也有女子，大家的年齡普遍都在成年人到三四十歲左右。

沒有人舉手回答，但有人在下面小聲地嘀咕:

“我覺得是10”

“8！你看秦倉同事畫得那個東西，就像8！”

“你們傻呀，你看這個車，它是對稱的！可以一分為二，它就應該是2！而且它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輪子，就是2！”

秦老同事臉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黎豐看他胡子似乎已經開始有點抽搐。

最後，老院長把目光轉向了黎豐，“黎豐同學，聽說你是最近幾年所有新來的同事中最聰明的人，你來說說這是幾？啊？你告訴大家2後面是幾？”

從老爺子畫上一枚火箭的時候，黎豐就有點跟不上了。

在黎豐的潛意識中從來就沒有數過數，身為貓長這麼大都是靠圖像距離來記憶位置。

這就好比說系統告訴黎豐，還有十幾個小時就要刷新了，黎豐就要變回貓了。

但黎豐根本不知道十幾個小時意味着什麼。

馬管事天天說吃完飯天亮了就會有鈴聲叫人，人一晚上要睡七八個小時。

黎豐從來不去想七八個小時到底是多久的時間。

在黎豐心裡，人類說是什麼就是什麼，說多久就是多久。

黎豐從來不去思考。

黎豐認為這個東西沒有意義，這不是貓需要跳過的距離，也不是需要貓鑽過的距離，貓的腦子裡隻對遠近高低有興趣。

而且人類說時間是什麼，數量是多少？給出答案的依據黎豐根本就搞不懂，憑什麼是這個邏輯？

黎豐坐在位置上不緊不慢說：“秦同事，我隻認識字，這個我看不懂，下面沒有寫字。”

秦老爺子覺得奇怪，用教杆随手指一個數字10：“那你說這是幾？”

“10。”

“嗯，對對對，很厲害，這不是很聰明嗎？你怎麼會說自己不認識呢？那這是幾？”老頭子用教杆指了一個數字3。

黎豐仰頭看着黑闆角上寫着的數字說：“3。”

“哎，對，非常棒，它就是數字3，你這不是很厲害嗎？你這不是知道嗎？那你說說這一堆小汽車，它應該用數字幾來表示，你數一數它有幾個呢？1、2……後面呢？”秦倉說到這裡，胡子都開始激動起來了。

要說老院長為什麼教一年級，還是因為其他同事實在教不了一年級。

其他人實在教不了，教一個氣死一個。

雖然當初老同事們大家都是這麼一步一步學過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東西好像吃天賦。

有些同事好像隻是有一個人形的外殼而已，靈魂骨子裡依然是動物。

……讓他坐在那裡學幾加幾等于幾，他們可能花很久能認識這些數。

但這輩子都學不會解決幾加幾的問題。

一百個人裡面能教出五個人來就很厲害了！

代價是同事的身體健康。

秦老爺子心态挺好的，所以就來替大家受這個罪了。

“我不認識，你沒有寫上那個數字。”黎豐努力看了看那些圖案。

黎豐剛說完，看見老頭子沉默了一下。

黎豐就試探性地問：“要不您把那個數字寫上，我不就知道了？”

老院長也是無語，她是不是在逗自己？不過他畢竟是見識很多的人，所以随手在黑闆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秦倉”，“那這兩個字你認識嗎？”

黎豐毫不猶豫地點頭說：“秦蒼！”

老院長贊賞地歎息了一口氣，難道這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卻賞到了另外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