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大步流星地朝走廊另一端走去,這層樓的另一邊樓梯上去就是外科的監護病房,犯人就在那裡,藤井月如果想動手,一定就在那附近。
他加快了腳步,一路飛奔,把佐藤和島田兩人遠遠甩在後面。
他得趕在他們之前找到她。
藤井月在樓上的一間廁所裡換好了衣服,把護士安置在廁所隔間裡,從裡側把門頂上,又通過隔壁的廁所爬了出去。
她如一隻貓輕巧落在地上。
看了眼時間,此刻距離她跟松田陣平分開已經過去快十分鐘了,她得加快速度。
藤井月戴好口罩,将馬尾辮綁成丸子,碎發也用發卡整理好,稍微放下一點劉海下來遮住額頭,又把護士帽戴的更低了些,戴上一副寬大的黑框眼鏡。
從鏡子裡看去,幾乎整張臉都隐匿在層層疊疊的遮蔽中,看不清她原本的長相了。
她推着護士推車走出洗手間,左轉經過一個拐角,輕而易舉就找到了那個男人所在的病房——門口把守的兩個警察實在太顯眼。
“到換藥的時間了,請讓一下。”
她頂着一張面癱臉,用十分公事公辦的語氣對門口的兩個警察說。
這兩個人都是生面孔,很年輕,她以前沒見過,料想應該不是什麼經驗豐富的厲害角色。
果然,兩人隻檢查了一下推車裡的東西,确認沒問題後便揮揮手讓她進去了。倒是有一個遲疑着問她要不要跟個人進去,被她不耐煩地打發了。
“裡面就那麼大點地方,進去兩個人,我的推車往哪放?”
那個警察便讪讪地不說話了。
藤井月高昂着下巴,白了他一眼,把一個趾高氣揚的護士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她推着車進去的時候,松田陣平剛好轉過走廊轉角,隻看到她進去時的背影。
他心如擂鼓,幾步跑到病房門口,把值守的兩個警察都吓了一跳。
“什、什麼人!”
他沒穿警服,兩個警察也不認識他,他一襲肅殺之氣跑過來,看起來确實不像什麼好人。
松田陣平餘光盯着那一片雪白的衣角,随着一聲關門的聲響消失在視線裡。
“松田陣平,機動隊的。”
他伸手在上衣口袋裡粗暴地掏了兩下,才摸到自己的警官證,幸好今天帶在身上。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
“原來是松田警官,早就聽說您的事迹了,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兩個人在這有點礙事。
松田陣平深吸一口氣:“島田警官讓你們去三層找他,這裡交給我吧。”
“島田警官?”兩個人有點猶豫,“他離開之前讓我們在這裡守着,不如先讓中村去找島田警官,我留在這裡跟您一起吧。”其中更為謹慎的警察說道。
松田陣平冷下臉:“你信不過我?”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連忙解釋,“隻是這樣更為穩妥一些……”
“不是的話就快去。”松田陣平不耐煩地打斷他,“我們丢失了一個重要證人,島田警官讓你們過去幫忙找人,不相信的話,你可以現在打電話給他确認一下!”
那個警察猶豫了幾秒,最終隻得點點頭:“好的,那這邊就麻煩松田警官了。”
松田陣平盯着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後才推門進入病房。
剛一進去,入目便是藤井月正拿這一支注射器,噴出一小股透明液體,針頭處冒着森森銀光。
聽到聲音,她猛地回過頭來。
“藤井月!”他低喝一聲,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來,抓住她拿着注射器那隻手,“你在幹什麼?”
藤井月顯得有些慌亂,她想過來人會是門口那兩個警察,或者是他們的上級,他們發現不對勁進來查看情況,但卻沒想過第一個進來的人會是松田陣平。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松田陣平凝視着她眼鏡背後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面有慌張,有心虛,卻唯獨沒有後悔,一條人命在她眼裡就這樣可以随随便便被處置。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個女孩已經變成他不認識的樣子了。
“如果我不來,你打算幹什麼?”
他抓着她的手腕舉到她面前:“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藤井月跟他對視一會,在他淩厲的眼神中,卻奇異般的平靜了下來。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在天台那裡,我跟柯南的對話。”
時隔十一年後的重逢,以這種最不堪的方式暴露在他面前,藤井月心裡卻異常平靜。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暴露本性了,很久以前也有過,雖然他可能并不記得。
這大概就是命運。
松田陣平冷笑:“我是聽到了,不過理由呢?你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他不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藤井月反應十分平淡,“我是二十九歲,不是十九歲。就算是十九歲,犯下殺人過錯,也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這點常識不用你給我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