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寒英道:“你說。”
李青棠答說:“待會兒曹度他們會來,那個叫史克的刺史也會來,我想讓你藏于暗處,看看以他倆為首的這群人裡還有沒有你認識或者見過的人,京城來的。”
杜寒英:“你懷疑還有京城的人來花都?”
“不完全是。”
“何意?”
“你見過這個叫史克的刺史嗎?”
杜寒英搖搖頭,其餘人也紛紛搖頭。
“我在鑒議院翻看過這個刺史的簿錄,也問過褚嘉褚大人,褚大人說這個刺史是周淮安直接派到陳州來的,因來了以後便再沒有回去過,周淮安又離京,以至于陳州事發,連他也沒往周淮安身上想過。”
“周淮安派來的,其他人興許都不曾見過。”
“是,這是我一直以來懷疑的一件事,他可以隻是一個與曹度勾結的刺史,也可以是别的,若是前者一切都好說,可若是後者,這才是這件事最可怕的。”
“這……若是後者,你當如何?”
“若是後者,我們抓不到他,他會自己離開,因為我覺得這一切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李青棠看向蕭文廣等,他們身份和目的被她挑破的時候這一切才好似開了個頭。
杜寒英點點頭:“我明白了,杜熙。”
“公子。”
“護好姑娘。”
“是。”
李青棠寬慰杜寒英:“你放心,我這裡人不少,不會有事的。”
杜寒英看看對面坐着的,人是不少。
“放心吧,”李青棠再次寬慰,“他們不會害我,至多袖手旁觀。”
杜寒英收回目光與李青棠對視,而後先一步從窗口離去。
而這些人裡,李青棠最想和紅尾說說話,隻是眼下實在不是好時機。
“各位,我如今境況很不好,今夜是死是活都未可知,各位知我的本事,我不逞強,有幾分把握做幾分事,故而懇請諸位,若是願意,還望看在往日多少有些情分的份上,助我一力,當然,情況當真危機,各位可離去。”
“姑娘!”
“阿頌!”
紅尾和許司一先應聲,許司一比紅尾多一分惱怒:“你說的什麼話?即便我們的身份來曆對你有所隐瞞,難道我們就不是花山的人嗎?難道我們之間會因為這些……”
“會,師哥總說我固執,說我自在慣了,身邊多個人不習慣,因此才會讓我自己挑選跟我來花都的人,許司一,你和紅尾至少應該清楚,我能接受身邊的人心中藏有秘密,但我接受不了是這樣的秘密。”
許司一:“我……”
“你們有苦衷,我明白,故而我不曾責備,此行之後你們是離開還是回花山我都無異議,我隻問當下可否助我。”
“當然可以,你這全是廢話,而且我不會走,你知道我是孤兒,花山是落腳之處,亦是家鄉,我沒得選,我去花山沒有目的,隻是為了生,若沒有你救我,我還不是隻有一死,你你你你你都知道,還要趕我走,反正我不走。”許司一像是生氣了,李青棠沒有接話。
紅尾未語,蕭文廣開口也說:“你方才說的那些是對的,但你不能憑此便将所有的一切都釘死了,就像你說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苦衷,這些苦衷之外,他倆是你帶出來的人,知你護你,我是你的親人,血脈相連,哪一個都不會扔下你不管。”
“是啊,都不會扔下我不管,我信呐,隻是終究有求與你們,姿态還是要有的,對吧?”
李青棠和蕭文廣說話的間隙許司一一直沒說話,他像是在觀察什麼,問李青棠:“其實你也不确定對不對?你剛剛隻是在試探地問對不對?”
李青棠也沒遮掩,點點頭:“對,我隻是猜測,我還沒那一猜即中的本事,不過,好像也沒差太多。”
彼此之間顯然話還未說盡,外頭人聲已漸近了,許司一問李青棠:“所以為什麼一定要站在挑破?”
李青棠道:“因為我想要全身而退,我需要蕭将軍和紅尾身後的人,我需要在父女之上有更多的籌碼,他未必一定需要我,但他需要你們,他既然想将陳州之事結了,就說明你們帶回去的消息至關重要,至于你,許司一,你難道沒有發現崤縣那場鼠疫或許是一切的源頭嗎?既然注定要說破你的身份,我甯願一起,這樣的情形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