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蓉!”李青棠喝住她,言語之間幾多試探,她問,“可有商量的餘地,曹度罪孽深重,我将他帶回花都,會有律法……”
“抱歉,李大人,沒有,我說出來是想讓他知道因何而死,不是為了給他生路。”芊蓉說着腳尖點地飛身離開牆頭,“他體内有我下的毒,算時日也該毒發,李大人,後會有期。”
然而李青棠并未想過要攔她。
曹度沒有價值,他活着毫無意義,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小卒,這樣的人說的話同樣毫無意義,李青棠已經真真切切地明白,所謂大世不過委以大勢而已。
陳州一案雖說死的死走的走,問起來好像沒有誰能将其說明白,的确,案子辦成這樣很是不妥,也并非李青棠本願,可俗話說得好,凡事莫強求,大家都看得到,不管是皇帝的人還是誰的人都能作證,不是她辦事不力,實在是敵人太強,她無能為力。
一個梗着脖子往前走的人撞兩回牆也就圓滑了。
三人離開沒多久,外頭才有州兵沖進來,事已成定局,院裡的人隻有繳械投降的份,可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了,以曹度為首的這些反賊竟在州兵沖進來後紛紛舉起手中兵器朝向自己,眨眼之間屍橫遍地。
蕭文廣下令奪兵器,但為時晚矣。
這一幕在場幾人都曾見過,在随陽驿,那莫名其妙自殺的人。
曹度還站着,或者說他的兵器還未見血,可能是因為芊蓉說給他下了毒,他自己也覺得沒必要再給自己來一刀了吧。
陳州一案曹度活着死了差别不大,但另外一件事李青棠很想問問他:“他們為何自殺?蕭将軍說的會從輕發落。”
曹度也沒了掙紮的勁頭,他松了口氣像是卸掉了一身重擔,他不答李青棠的問話,反而自顧自地說起些别的:“我手下之人過百,依照令中規矩,我已能面見令主,然随陽之後令主不再召見,是以緻死不得見其尊容。我是最蠢笨的,也是最貪享的,更是最怕死的,李青棠,沒有你,我不會這麼快死,她們殺我是為報仇,我找誰報仇呢?必然是你,隻恨不能親手殺你……哇~”
他嘔出一大口血來,直挺挺倒下去:“我以白玉令為誓,咒你百世不甯……”
曹度死了。
李青棠忽覺坊間傳聞許是對的,她不祥,走到哪兒都要死一堆人。
“他有病。”說這話的是許司一,有時候沒聽見許司一這樣說話了,李青棠倍感親切,“把自己說的多無辜,死到臨頭還說這樣的話,你不要聽,他這是在欺你心善。”
李青棠沒有應聲,隻對蕭文廣說:“煩勞蕭将軍。”
說完獨自進屋,關上屋門。
屋内燭火搖曳,屋外人聲嘈雜。
李青棠往桌邊走,說:“明日回花都。”
不知何事躲在屋裡的杜寒英應到:“好,我跟你一起走。”
李青棠:“你若與我同行,皇上必定不悅。”
杜寒英:“我休沐,皇上可沒說不讓我離開花都。”
二人相視,許多話盡在不言之中。
“回花都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李青棠到了兩杯冷茶:“不知,南行一路,越發的亂,方才又稀裡糊塗接了什麼戰書,嘶~”
“什麼?”
“你說,白玉令令主與北陽南月有沒有聯系?還有,随陽縣令是朝中大臣賣官得來的話,這個朝中大臣和方才文潇等說的‘大人’可有聯系?還有,崤縣鼠疫若真是幻萼所緻,狸奴是否也并非真的狸奴,那麼鼠疫和狸奴之間可有聯系?”
“崤縣鼠疫似乎是一切的起始。”
“不錯,崤縣鼠疫一定不止是一場鼠疫,文潇說曹度派人往澇災發生的地方扔死鼠,我怎麼覺得是障眼法呢?”
杜寒英思索道:“可是……”
“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