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棠看着杜寒英的背影消失在院門處,樹上的枯枝掉下落進荷花甕裡,一圈圈漣漪。
李青棠叫來阿予收拾碗盞,她走到妝鏡台前拆下頭上珠簪打算小眠。忽然她想起什麼,随口問阿予:“阿予,藍管家在做什麼?”
阿予停下手上的活計回話說:“回殿下,藍管家不在府内,想必是去買菜了。”
“買菜?府裡菜蔬的買辦沒有專門的人去做嗎?一直是藍管家?”
阿予搖搖頭:“殿下,奴婢新來不久,不知從前是誰,但近些日子似乎一直是藍管家,他也會帶幾人一同前去。”
“你可知道去到哪裡買這些菜蔬?府裡的事我不大過問,故而這些事不大知道。”
阿予想了想,還是搖頭:“殿下,奴婢不知,奴婢在殿下院裡,不多進廚房,隻知道每次藍管家出去都會有些時候,想必不是離得遠,就是麻煩些吧。”
李青棠拉着被子蓋在身上,點點頭:“這些事總是費心的,藍管家也好,你們也好,都辛苦些,阿予,将帳子放下來吧,我歇一歇。”
“是,殿下。”
小憩不足半個時辰,李青棠做了噩夢,驚醒過來。屋裡院裡可怕的安靜,這讓李青棠有些心神不甯,她的院子如今是最靜的。
她這裡才有動靜,帳子外的阿予便已經過來了:“殿下醒了。”
李青棠自有阿予扶着從床上下來坐到妝鏡台前,阿予一出聲,外面又有許多女使低着頭進來,銅盆帕子或是備好的官服與常服。
“殿下下午要出去?”阿予問。
李青棠揉着眉心說:“嗯,去趟鑒議院,還是官服吧。”
那捧着常服的女使便下去了。阿予麻利地簪好發髻,李青棠親自挑選的玉簪,起身穿好官服再戴好官帽,那模樣又活脫是個大好華年的小郎官,不知為何,每每穿上這身衣裳李青棠都會不自覺的嚴肅幾分。
“藍管家可回來了?”
阿予搖搖頭:“還未。”
“若是藍管家回來你替我和他說一聲,就說我想吃蜜香樓的蜜餞,他得空了替我買些回來,他知道我喜歡吃什麼。”李青棠擡手抻抻前襟,聽阿予應聲後邁出屋門去,早有杜熙在一旁守着,李青棠一出來立刻跟上去,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
未及出大門的時候,遠遠的李青棠看到紅尾和許司一在那處站着,她心中似乎已生不起波瀾,甚至更多的是無奈,越靠近越覺得他們之間好似一出戲。
“姑娘。”遠遠的,紅尾也看到了她。
李青棠走過去駐足,無聲歎息道:“有事找我?”
紅尾還是那般果斷幹脆,隻是眉目之間多了些畏懼:“姑娘,屬下發現些事情,想着要和姑娘說一聲,藍汀……藍管家今日晌午套着馬車出去了。”
許司一這時候才說:“我晌午時候從藥堂過來,恰好碰見他出去,我看見廚房負責采辦的也在馬車上,故而覺得像是去買菜,可偌大的府邸,主家不在必然是管家掌家,即便你在,也是不大管府裡的事的,那既是管家掌家,若這樣的事都要親力親為,豈不是處處都要他。再者,負責采辦的人也在,他去做什麼?你那時候和杜公子用飯,我不好去打攪,和紅尾說了後她跟去看了看,發現馬車一路北上,走近路最終到了随陽地界的一家菜園子前邊。”
紅尾繼續說:“負責采辦的人下車交涉,卻不見藍管家身影,屬下尋不打藍管家,未耽擱,急急回來報信。”
這事李青棠本是想到了的:“此處到随陽即使是抄近路也需費些時辰,何況你還要回來,難為你了。”李青棠又和許司一說,“也多虧你謹慎,此事我知道了,會留心他的舉動,還未歇午覺吧,歇息去吧。”
說完李青棠擡腳就要走,許司一叫住她:“小師姑,我倆打算先回花山去。”
聽到這話李青棠又停下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