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萼之母,顧名思義乃是幻萼的來處。
“花都的人似乎并不是很知道幻萼是何物,對于青幹更是棄如雜草,但一個鑒議院一個公主府竟有人會對青幹視而不見,那是不是說明有人知道幻萼是何物,并且想要種出幻萼?”
“幻萼好生長?”
李青棠搖搖頭:“花山已然足夠清靈,幻萼尚不能活,況此處乎?”
“但還是有人在種,這青幹我倒是知曉一二,從前人們将其割下來曬做幹草當柴火,此物長成後半人高,杆細而脆,隻是有種子,曬幹後紛紛脫落,總沾一身。”
“要的便是種子,隻不過是剛發出來的種子。”
“也就是說你的想法是對的,崤縣的鼠疫确系是人為,而幻萼才是鼠疫症狀的來源,如今幻萼的來處竟查到花都,便是說整件事有花都的貴人在背後出力。”
李青棠:“不錯,此人多半在過鑒議院,是周淮安或是誰,又或者此人知道鑒議院那一處種有青幹,而後來被周淮安填平。而且,而且這個人……該說這夥人與藍汀有關,杜寒英,會不會……”
杜寒英立時會意:“你說藍汀的父親?”
“不好說,我從未見過他父親,但倘若他的所作所為是與青幹與那場鼠疫有關的話,保不齊他的父親是不是也知道這些事。”
“我回府後會暗中查問。”
“一切都在往明朗的那處行進,不是嗎?”李青棠有些釋然,萬事總歸有了些頭緒,對錯先不論,走出去就是好的。
午後暖風洋洋,一種朦胧的模糊的難以言明的刺撓感在身上蔓延,柳樹飛絮,也是常有的病症。杜熙從房頂上下來,站在門口言簡意赅:“來了朝裡的太監,公子是否回避?”
一扇屏風好山河,後面藏着驸馬爺。
“殿下,宮裡的洪公公來了。”藍汀在院裡傳話,一個小太監就站在院門外。李青棠如今不喜藍汀,不說舊賬,隻今日這件事,本該藍汀先來她院裡禀報再叫太監來傳話的,又不是捧着聖旨來,沒了規矩。
李青棠靠坐在椅子裡,左手搭在扶手上撐着眉心,不住地揉搓,她閉目不語,藍汀隻好又喚了一聲:“殿下,洪公公來了,說皇上傳殿下進宮一趟。”
“嗯?”李青棠依舊沒睜眼,語氣有些恹恹,“可要我接旨?”
“洪公公就在院外,殿下可要見見?”
李青棠緩緩睜開眼,斜陽微偏 ,人影都瞧不見,她話尾輕挑,極淡的語氣問:“本宮這後院今日好似那集市,任誰都能肆意進來,更不論男女尊卑了,是吧,藍管家。”
藍汀一聽便知她言外之意,他本就是故意為之,故雲閣時就看得出來此人不是尋常管家能相較的,當然,他這樣做十之八九是想要李青棠說他兩句,是因為今日李景訓敲打他還是因為旁的,就不得而知了。
“殿下,不是這樣的,藍汀有罪,請殿下責罰。”
“何罪?宮裡來使就在院門外候着,你跪在此處呼天搶地,是你有罪還是我有罪?”
“殿下!”
“好了,起來吧,人還等着呢,叫阿予來。”
“是……”
李青棠自行走到妝鏡台前卸下發間珠钗,褪去外衣裙隻留下内裡襯衣,她擡高些聲音對屏風後的人說:“京兆府也沒了動靜,皇上這個時候找我應當不是與陳州的事有關,他不欲管你我大婚之事,穆良國過兩日才到,那隻能是另外又有什麼事,希望是件好事。”
屏風後卻遲遲沒有聲音傳來,李青棠心中生疑,杜熙在窗外說:“姑娘,公子方才已然從後窗那裡離開。”
李青棠複看向銅鏡,鏡中人闆着一張臉,她本就不好看,這樣一來更難看了。杜寒英……這個好似改變她一生的人卻又似乎跟着她改變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