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方法就是離開森林去往工廠,也即生産區,但她和陳然已經試過了,肉體凡胎隻會被那黑暗吃光抹淨。
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後,大部分蛻靈都會乖乖待在林中,等待有人進來,給它們提供出去的機會。
秦熏頓覺一陣惡寒,擅長模仿是蛻靈的天賦技能,設局者這做法分明是在壓榨它們,逼它們内卷。
她此時也不知到底是該同情被關在這裡的蛻靈,還是那些無辜闖進養殖區,被當做學習樣本的普通人類。
好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她摧毀了工廠,看樣子養殖區也被她捅了個大窟窿,這些蛻靈終于能回歸自由。
可她來得還是太晚,那些在生産區喪命的人類,她終究是沒能救回來,而且這編号都排到M52了,一定還有其他基地。
秦熏将那原片翻來覆去,想再找找其他線索,但圓片正反一樣,坑坑窪窪,看不出有任何文字或圖案。
剛才那個視頻,應該就是它所能提供的全部了。
端詳了大半天,關于其他基地的位置和這些基地的幕後黑手是誰,她實在找不到頭緒,隻能暫時擱置。
她歎了口氣,仰頭看着逃離養殖區,回歸家園的蛻靈。
這些圓滾滾的東西速度快得驚人,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天邊,難怪能把車砸得坑坑窪窪。
她忽然就有點好奇,“它們會去哪兒?既然它們喜歡水,難道會去海裡?”
“不會,”阿冬道,“蛻靈是淡水生物。它們喜歡吃水裡的泥沙,所以越渾濁的水越好,譬如泥沙治理前的黃河,那時候黃河裡就有很多這樣的東西。”
喜歡吃泥沙?秦熏啧啧稱奇,“那不是名副其實的吃土麼,一般的土還不吃,非得就着水,吃河裡的土,跟人吃湯泡飯一樣。”
“對,因為它們是土屬性的靈。”
秦熏不禁吐槽,“土屬性的靈,讨厭陸地?你覺得這合理嗎?”
阿冬幽幽道:“都見過這工廠了,你居然還會覺得這種小事不合理?”
也是。秦熏掐了掐眉心,“說起這個,其他人呢?”
阿冬仰頭看了眼天空,“那些名片離我很遠,似乎在瞬間被傳送到其他位置。”
秦熏心裡一咯噔,“那王赫呢?”
“也在那裡。”阿冬沉吟片刻,道,“我無法确切感知他們的位置。隻能判斷是在現實世界裡。”
秦熏心情沉痛,“意思是咱們把他弄丢了?”
一百萬啊……她心隐隐作痛。她試圖給王赫打電話,手機那頭通了,就是沒人接。
秦熏煩悶地原地踱步,來回走了幾圈後,她眸中忽閃過一道光芒,“會不會被傳送到另一個入口了?王赫是從商恒大廈那個入口來的。”
“有可能。”
秦熏頓時有點激動,“走,現在就去,早點拿到尾款,我心裡也安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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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秦熏站在商恒大廈前的廣場上,仰頭望着眼前的高樓。
商恒大廈以前是商用辦公樓,但這地風水可能是不怎麼好,在這兒待過的大小公司倒閉的倒閉,破産的破産,久之就被空置了,後更是被收購改成了商恒酒店。
但商恒酒店顯然也逃不過這裡的風水,自開業以來怪事不斷,生意愈發蕭條,估計開不了幾年也要倒閉了。
酒店大廳金碧輝煌,生意卻冷清,堪稱門可羅雀。
前台小姐馬春懶洋洋倚在台前,支着下巴看劇。
秦熏人到了前台,她眼也不擡,漫不經心伸手:“身份證。”
“我問一下,”秦熏從手機相冊犄角旮旯裡翻出以前公司團建時拍的照片,指着其中的王赫問:“你見過這個人沒有?”
“沒見過,”見她不是來開房入住的,馬春顯然沒了興緻,撩起眼皮瞥了照片一樣,就繼續看劇去了。
秦熏不甘心,又問,“那你們酒店近期出過怪事沒有?”
馬春有點不耐煩:“沒有沒有,到底住不住?不住就出去,别問這麼多有的沒的。”
秦熏冷冷看着她,“我明明聽說你們這兒有人失蹤,這難道不算怪事?”
她這話倒不假,袁娜就是在調查失蹤案的時候被傳送到那個世界中的。
她本就是有點攻擊性的長相,闆着臉時甚至有幾分冷酷。
馬春在她的注視下不由自主站了起來,語氣有幾分忐忑:“你……你是警察?”
秦熏不點頭也不搖頭,打量似的觀察着酒店大廳,“人是在哪兒失蹤的?”
見她如此,馬春不敢托大,一五一十道:“715房間,1132房間都曾有人失蹤。”
“帶我去看看。”
“啊,”她有些猶豫,“可……可經理已經讓我們把出過事的樓層封起來了,怕再有人出意外。”
秦熏堅持,“我要了解一下情況。”
“那好吧,”馬春取了串鑰匙,“跟我來。”
她按下電梯,帶秦熏先去了六樓,然後打開側邊的安全通道,“七樓的電梯門封死了,得從樓梯上去。”
七樓的樓道門上了鎖,馬春掏出鑰匙開門,門後還有一堵水泥牆,把整個通道堵得嚴嚴實實。
她拍了拍牆,“諾,就是這樣了。”
秦熏也摸摸牆壁:“既然隻是幾個房間出了事,為什麼要把整個樓層封起來?還弄堵牆在這兒,把安全出口擋上,這不符合消防安全要求吧?”
“我們也不想的,”馬春苦笑,“這幾層出過事的樓經常能聽到人跑來跑去的腳步聲,保安巡視時卻沒看見過任何人影。次數多了,大家都覺得邪乎,老闆請人來看過,人家說這幾層樓陰氣太重,滋生怨靈,必須整個封死,否則就會出來害人。”
“至于這堵牆……”馬春擡手摸了摸水泥面,道,“這表面刷了大師特調的泥漿,由他跟他的徒弟們親手搭起來的,說是可以防止怨靈穿牆而出,把它關在裡頭,而且牆裡面嵌了幾面銅鏡,能慢慢磨死它們。”
秦熏眼皮抽了抽,“特調的泥漿?”
“嗯,其實就是把符紙灰拌進水泥裡,”馬春聳了聳肩,“反正就多這麼一步,這堵牆就比普通的牆貴了十來倍,不過堵上後裡面确實再沒動靜,大家也就心安了。”
話音剛落,水泥牆那頭傳來敲擊聲,咚咚咚,節奏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