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的攻擊再度襲來,秦熏身姿靈巧,輕松跳上高處的石塊。
蛇呲牙射出毒液,濺到石塊上滋啦啦冒煙,秦熏卻隻感覺臉上微涼。
她擡手抹去面上毒液,神色淡然,這東西對她而言跟水差不多,破不了防。
片刻交鋒的功夫,她迅速判斷出局勢,沒有柳湘的靈魂,這具蛇軀隻能做出基本的物理攻擊,最多附帶蛇毒噴射,而這些對表皮防禦力幾乎點滿的她來說都隻是毛毛雨,完全沒有傷害。
她現在很慶幸柳湘留給她的是一具縮小了的蛇軀,倘若還跟剛開始那樣,是能一口把她吞下肚的大小,那可就太……
秦熏為自己這個想法打了個寒戰,她可不想在蛇的消化道裡跟半成品糞便近距離接觸。
可現在情況也不甚樂觀。
她自己當然是不會有事,可她始終不明白,柳湘這身體到底為什麼會動起來,又要如何停下來。
剛這麼想,巨蛇卻突然很應景地停下了。昂起的頭顱軟軟垂下,一動不動。
若非有周遭被蛇打碎的淩亂石塊為證,光看這蛇此時安靜的模樣,秦熏真要以為剛才發生一切都是幻覺。
她皺了皺眉頭,這究竟怎麼回事?
她回頭看向身後,剛才那麼大動靜,這兩位居然圍在鏡邊一動不動,她很是不滿地揚聲道:“喂!你兩看什麼看那麼起勁?”
小巧頭也不回地朝她招了招觸手:“你過來看,她那邊有點怪怪的。”
秦熏将信将疑湊上前,鏡裡畫面如實轉播柳湘在遠方那片奇異光源處看見的場景——
一叢野蠻生長的藤條幾乎占據了整片空地,彼此纏繞擁擠,彙聚在草地正中,形成一口由藤條組成的井,井裡是一輪月亮,确切的說,是月亮在井水中的倒影。
可這是地下,哪來的月亮?
鏡中視野緩緩上移,柳湘應該是擡頭了,鏡面中映出她那邊頭頂上方的場景:一片漆黑。
不,那樣說并不準确。
她頭頂并非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秦熏分明能看見那厚厚黑幕下有無數影子在一下一下地晃動着。
“啊,又要開始了。”阿冬回頭提醒道,“她又要動咯。”
話音剛落,衆人身後恢複寂靜的蛇軀果然又“活”了過來。
秦熏迅速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上次它動起來的時候,鏡子裡也是這樣?”
“對。”阿冬答道:“看水井,然後擡頭,接着這邊的身體開始自發動作,持續幾分鐘後,重複上述過程。”
為了證實二者關聯性,這次秦熏刻意拽着小巧和阿冬站得遠了些,躲在蛇的視野外靜靜觀察。
沒有外人幹擾,蛇的舉動不再帶有強烈攻擊性,它隻是在原地扭動掙紮,像是承受着極大痛苦。
秦熏蓦地心頭一緊,它之前之所以攻擊她,難不成是将她當成了導緻它痛苦的罪魁禍首?
蛇很快便停了下來,直到下一次鏡中再出現之前的幾個畫面,它又開始掙紮。
秦熏若有所思:“這麼一看,多半是那邊的靈體看見了什麼東西或者受到了什麼刺激,從而影響了幾裡之外的身體?”
阿冬點點頭,“離體的靈魂通常不會對肉身造成影響,除非是受到了緻命等級的打擊,肉身在求生欲驅使下會條件發射地劇烈掙紮。”
秦熏緊緊盯着鏡面:“但我沒看出那月亮或是她頭頂有什麼能刺激到她的東西。”
阿冬深以為然:“這也就是奇怪之處了。”
秦熏面色不大好看:“這樣下去不行。”
“唔,她不應該靈魂出竅的。”阿冬一副事後諸葛的語氣,“靈魂太脆弱了,有肉身在,起碼能多一層保護。”
“我們能發信讓她回來嗎?”
“恐怕不行。”阿冬搖頭,“那裡與外界隔絕,什麼消息都傳不進去,隻能她自己出來。”
“等她自己醒過來?”秦熏瞪着鏡中中每幾分鐘就重複一輪的畫面,這個輪回就像沒有盡頭一樣,“再這麼弄下去,她遲早會死在這裡。”
她深知靈魂受損的痛苦和危害,那甚至還隻是短短一兩次而已。像這樣持續的折磨,即便是修為高深者,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秦熏很快下了決定:“我得過去看看。”
柳湘之前也探過此地,那時她并未靈魂出竅,有肉身保護,最後是平安回來了的,隻是在原地轉了很多圈而已。
秦熏的身體強度不比那條巨蛇弱,過去一趟,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無功而返。
她剛邁開步子,小巧蹭的一下把身子拉得老長,攔在她跟前:“不行,那裡很危險。你還得去赴主人的約,不能去這種地方。”
秦熏伸出一根指頭把它戳開:“你主人找上我,難道會是為了什麼很安全的事麼?”
小巧愣了一下,迷你的腦子實在不足以能出反駁她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