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蕭瑟沒再拒絕,垂眸思忖片刻,看向天女蕊,道:“我有一座山莊,名叫‘雪落’,大概值十匣這樣的珠子,不知姑娘可願先借我一批?”
白久無語,想起那個漏風飄雪的雪落山莊,忍不住暗暗吐槽道:這要不是知道雪落山莊真正的模樣,恐怕真會被蕭瑟給忽悠過去。
謊話還真是張口就來,不過她也不遑多讓,沒資格說别人。
“好說。”天女蕊輕輕拍了拍手,兩個仆人一人捧着一匣子明珠,擺到蕭瑟的面前。
白久眼看天女蕊啥也不問,直接應下了,心裡越發确定這個賭局就是天女蕊的安排。
天女蕊朗聲說道:“今日的美人莊,被這位公子包下了,想賭的留下,不賭的,就請先回吧。”
“天女說笑了吧,區區兩匣明珠就能包下美人莊?”一位身着金袍的商人站了起來,“這位公子看上去有些面生,怕是不懂這裡的規矩,天女怎麼也糊塗了呢?”
“糊塗?”
天女蕊輕輕一笑,腳尖一點,一躍而起,在空中長袖飛舞,煞是好看。但細一看,就發現,她手中長袖隐隐透出一絲寒光,沖商人而去。
商人身邊的護衛急忙出手,幾人便在大廳裡打了起來。
天女蕊一襲紅衣宛如盛開的玫瑰花一樣,漂亮至極,可那無處不在的刀刃輕松突破了護衛,沖向商人。
商人躲避中狼狽倒在地上,顫抖着問道:“不知在下做錯何事?”
“好啦,我也就是吓吓你,至于為什麼吓你,我隻是想讓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位公子的賭局不單是金錢局。”
天女蕊雙臂環抱,居高臨下的看着美人莊内的所有人,眼神妩媚,卻沒有一個人敢用肆意的眼神看她。
商人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一個特殊的賭局,“莫非,是生死局?”
“沒錯。”天女蕊勾了勾唇角。
頓時絕大多數常客都明白了生死局的意思,眼中激動、恐懼、興奮、害怕交織在一起,閃爍着無數光彩。
唐蓮雖然也來過幾次,可那時任務在身,都是悄悄來去,根本沒見識過“生死局”,見蕭瑟似乎很坦然熟練的模樣,忍不住上前問道:“這生死局是什麼意思?”
“光聽名字就知道了,輸的人不光要留下錢财,還要留下性命。”蕭瑟皺眉,臉色微變,一甩袖子,對天女蕊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這麼賭了?”
白久握緊了劍警惕的看向周圍蠢蠢欲動的所有人,看來今晚将有一場惡戰。
就在氣氛即将一觸即發的時候,一聲輕笑吸引了所有人。
“哼哼,這位小姑娘,我知道你想幫你的小情郎,但是你也要知道,僅憑這三顧城美人莊,鎮不住這個場。”
衆人順着聲音看去,隻見一個白發男子拿着一顆珠子細細把玩,漫不經心的模樣像是把明珠當成了普通的石子,滾來滾去,聲音清朗,卻帶着絲絲冷意。
“是你?!”唐蓮一驚。
“我們又見面了,唐蓮。”白發男子看向唐蓮,“不過這小丫頭說的也對,願意入局的留下,其餘的,可以清場了。”
那一眼,雖不是對着白久的,但僅僅隻是這漫不經心的一瞥,她就感受到對方氣勢一盛,撲面而來。
這個人,很棘手。
“師兄……”白久站到了蕭瑟身前,微微看向唐蓮。
唐蓮沒有說話,緊緊盯着那人,一眨不眨,警惕至極。
就在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一群人密密麻麻的沖了進來,每個人口中都迫不及待的喊着“交出來”。
聲音嘈雜,像是夏日蟬鳴一樣鬧人心。
白發男子眼睛一眯,“聒噪!”
刹那間,劍光一出,那些人全都倒在地上,鮮血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白久臉色微白,是被鮮血味道熏得,同時也是恐懼的。
因為,她沒完全看清那人出劍!
這意味着,她打不過。
白久抿唇,猶豫了一瞬,沒動,依舊站在原地。
“這兩天清理了許多雜魚,想不到漏網的還有這麼多。”
白發男子看都沒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就像剛才隻是踩死了隻螞蟻一樣,完全不在意。
白久緊緊盯着白發男子,手心微微冒汗。
這個人下手幹脆利落,她……不能手軟!!!
随着白發男子和天女蕊的解釋,衆人這才明白,不是唐蓮的蹤迹隐藏的有多麼好,而是因為面前這個男子在他們來到這裡之前已經殺掉了很多。
可正是這些話,讓衆人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面前的這位白發男子對棺材裡的東西勢在必得,并且十分有自信能得到它,甚至不介意陪蕭瑟坐下玩一場賭局。
天女蕊拍了拍手,讓人收拾一下場地,搬來一個賭桌,白發男子和蕭瑟端坐在賭桌兩端。
白久、唐蓮、天女蕊三人站在一旁,看着這場事關他們命運的賭局。
白發男子一招隔空取物,先聲奪人,驚住了衆人。
但直面白發男子的蕭瑟卻依舊一副慵懶的模樣,甚至還帶着些不以為意。
白久很佩服蕭瑟,一個普通人,面對這樣的江湖高手卻還一副淡定的模樣,心真強!
不像她,軟弱的要命,隻是站在這裡,就已經手冒虛汗。
蕭瑟單手撐額,懶懶散散的對白久招手道:“過來。”
“我?”白久詫異的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還是誰?”蕭瑟無奈,扶額,“過來,坐下。”
白久看了下場面,突然反應過來,這是讓自己幫忙聽聲辨位,作弊?
習武之後,她身體所有部位都得到了強化,聽聲辨位雖達不到極緻,但聽個骰子完全沒問題。
她以前去賭場做任務的時候也湊趣玩過幾把,但可能是因為沒了那份“賭”的存在,沒幾下她就覺得無趣離開了。
現在情況不同,這場賭局事關他們性命,白久十分願意幫助蕭瑟赢,連忙坐到了蕭瑟身邊。
可惜白久她不知道,蕭瑟完全不是因為作弊叫她的,而是怕白發仙中途使用武力,毀約,才叫她的。
“一局定輸赢,你們赢了,我走,我赢了,把東西留下。”
見該上場的都坐下了,白發男人開口定下了這場賭局的賭注。
“聽上去倒是很公平。”蕭瑟漫不經心的開口,說起了往事,眼神卻緊緊的盯着骰子“我曾經在天啟城的千金台連着跟人賭了三天三夜,最後還赢下一座城池,你可相信?”
聽到這話,衆人均不相信,白發男人甚至莞爾一笑,淡淡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唯有白久有點相信這看起來荒唐至極的話,因為她想起曾經第一次見到蕭瑟的時候,那時候,他對搶劫的大漢說過,他的裘衣是帝都毓秀坊定制的。
這次也提到了天啟,難道蕭瑟是天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