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白久就不在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白發男人已經開始搖骰子了,叮叮咚咚宛如雨點般落下,白久忍不住閉上眼睛,耳朵微動,集中注意力,仔細分辨裡面聲音,直到那男人停下。
“公子既然能赢下一座城,那麼……”白發男人看向蕭瑟。
白久避開了白發男人的視線,湊近蕭瑟耳邊,聲音低不可聞,“五五六。”
事實上白久聲音再低也沒用,在場的哪個人不是高手?
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結果,包括白久自己也知道瞞不過在場所有人。
可誰讓白發男人先讓蕭瑟壓大小呢?
隻要先說出結果,不做手腳的話,他們就赢了。
“所以你們這些江湖人啊,就是沒有情趣。”蕭瑟揚了揚袖子,坐直了身子,道:“所謂賭局,最好玩的乃是一個賭字,可若是提前就把結果都料到了,那這賭局還有什麼意義呢?”
白久倒是認同這句話,畢竟以前知道結果之後,她賭的興趣就小了很多。
但眼下,她認為結果還沒成定局。
因為那個白發男人依舊自在的任由他們這樣慢悠悠的說話,完全不在意他們選了什麼。
這是一種自信。
可白發男人還是先讓蕭瑟選擇壓大還是壓小,足以證明無論蕭瑟是壓大還是壓小,他都能确保自己赢定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白久,緊張的捏緊了拳頭,看向蕭瑟。
他還是那樣懶洋洋的模樣,絲毫沒變,隻要看着他,白久就覺得自己獲得了力量,緊張也消退了不少。
心下一定:大不了,打就打!
唐蓮是護送棺材的人,雷無桀是要去雪月城找人,而她是要去雪月城拜師,所有人都和雪月城有關。
隻有蕭瑟,和這件事完全沒有關系,如果不是她和雷無桀,他根本就不會經曆這些。
無論如何,她一定會護着蕭瑟活着離開這裡。
心下做好了決定,白久問蕭瑟,“那你壓什麼?”
蕭瑟架勢十足,一臉氣定神閑,“我賭,五五六,大!”
“你……”一旁焦急的唐蓮一時氣結。
“壓定離手?”白發男子手指輕輕的在骰蠱上一點。
“不好!”
唐蓮和天女蕊同時驚呼一聲。
他們認出來了,這是碎空指,中招的人雖然外表毫無傷痕,五髒六腑卻會被全部震碎。
這骰蠱裡的骰子恐怕已經……
白久雖沒認出來這指法,但也察覺到了白發男人的内勁,臉色微變。
這就是他必勝的秘密?
白久皺眉,現在骰子裡變成什麼樣她也不确定了。
是隻有一個色子?還是兩個?又或者一個都沒有?又或者色子變成了兩半?
可能性太多了。
偏偏此刻白發男子還問蕭瑟改不改,一副就算改了也無所謂的模樣。
白久頓時明白了,這一局,他果然有必勝的信心。
白久握緊劍,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和白久不同,蕭瑟依舊自信滿滿,慵懶之色早已從身上褪去,眼神晶亮。
“改?”
一個字,滿是不屑。
“所謂賭局必勝之法,就是相信自己會赢,隻要堅信自己會赢,那就——”蕭瑟站起身,突然抓住了骰蠱一開,“一定會赢,開!”
隻見骰蠱中本應該有的色子已經沒了,隻剩下了一堆粉末。
可當蕭瑟一揮袖,那對粉末竟然凝聚成了一個個小圓點,在桌子上排列出一個色子該有的點數,分别是——
“五、五、六。” 唐蓮喜道。
“赢了!!!”
白久愕然,站起身,愣愣的看向蕭瑟。
她原本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可沒想到他們居然赢了!!!
“公子好功夫。”
顯然這場面白發男人也沒料到。
“不才,不才,一個小戲法罷了。我可不會武功。”
“不會武功?”白發男人眯眼,“接下來的路可都是險路,公子不會武功,還是不要蹚這攤渾水的好。”
蕭瑟盯着白發男人,“閣下難道是要反悔?”
衆人握緊了武器,盯着白發男人。
“我說過我不會殺你們,但是我的夥伴們不同,他們,可沒有我這麼大的耐心。”
白發男人的話,讓衆人微微松了口氣,看來是準備履行約定。
蕭瑟放松身子,坐了下來,“我們也有一個同伴,雖然他腦子不大好使,但是手上功夫不錯,你的同伴,未必能占得到便宜。”
聽到這話,白久忍不住嘴角微挑,露出一個略顯輕松的笑容,心道:這要是讓雷無桀知道了,估計得高興極了。
沒想到蕭瑟天天和雷無桀拌嘴,心裡卻挺認同他的。
真是個傲嬌别扭的家夥!
白發男人站起身,看向外面,在那裡有他的同伴,自傲的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誰,定然不會這麼說。”
顯然他并不是一個寂寂無名的人!
衆人心裡快速思索這個人和江湖中哪個對得上号。
蕭瑟仍舊一臉淡然,吐出了幾個字,“天外天,白發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