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鶴伊的動作一頓。
“你說我愛的人是你,可我為什麼還要和霍晞訂婚?我要是不愛她,為什麼還願意和她出席各種場所,被記者拍到那麼多親密的照片?”
程鶴伊擡頭,迅速解釋:“那是因為你們解除婚約對霍氏的股價有不利影響,所以你才……”
季雲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要再用你這些幼稚的借口搪塞我。我是個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斷。如果我不愛霍晞,我不會和她訂婚,也不會和她傳出恩愛的绯聞,我的父母也不會這麼看好我們的婚事。”
“全部人都在衷心地祝福我們,隻有你一心想攪黃我的幸福。我不想把你想得太壞,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今天是看在若怡的面子上,我不會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但下一次,我不會這樣心軟了。”
季雲初拿起手提包,神情冷漠地越過程鶴伊,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隻是還沒走幾步,她便心尖一痛,痛得她揪着心口的衣料蹲靠在牆邊緩了好一陣。
奇怪。她在心裡暗暗納悶。明明做錯事的人不是她,為什麼她還會覺得委屈,為什麼她會為自己說的那番狠話覺得抱歉?
她微微搖頭,勾着嘴角無奈一笑。大概是自己太容易心軟,别人随意的一滴淚都能讓她覺得心疼。霍晞說得沒錯,有時候她就得狠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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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霍晞長舒一口氣,背靠在座椅上,“醫生說雲初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我才決定将這件事隐瞞下來。”
“可你不覺得這樣對雲初不公平嗎?”李若怡皺眉問道,“你明知道她喜歡的人是程鶴伊,你卻将她們狠心拆散,甚至……”将程鶴伊污蔑成一個惡人。
“那也是無奈之舉。雲初應該沒跟你說過,季叔叔因為她們這件事心髒病發住進了醫院,她的這次失憶,也是因為這件事,從二樓樓梯滾落下來,險些就有生命危險。”霍晞的身子前傾,真誠問道,“跟雲初的性命相比,她喜歡的人究竟是誰,有那麼重要嗎?”
“隻要我們不說,雲初會一直以為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她會一直生活在我們為她打造的童話之中,沒有争吵,沒有糾紛,這樣對誰都好。”
“但是這樣……不公平,對程鶴伊更加不公平。”李若怡說道,“站在程鶴伊的視角,她的女朋友嘴上說着要跟自己的未婚妻斷清關系,實際上卻跟她在媒體面前大方秀着恩愛,甚至翻臉不認人,直接否認她們相愛的事實,你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承受?”
“你可能不知道,程鶴伊從小就沒有父母,她好不容易遇上雲初,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女人,結果卻換來這樣的結局。霍晞,你口口聲聲的好意害慘了兩個人。”
霍晞揉着鼻梁,顯然是沒料到程鶴伊是這樣的身世。她本不想這樣對待這個無辜的女人,但是她需要季雲初,需要這段婚姻,可偏偏程鶴伊纏着季雲初不放。
她心有愧疚,所以程鶴伊三翻四次找上門的時候她選擇息事甯人,隻是……要是讓她把季雲初拱手相讓?
抱歉,她做不到。
“等我找個機會,我會和她說清楚的。”霍晞疲憊說道,“我也不會為難雲初,隻要我和她結了婚,拿到奶奶的股份,她要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會如實相告。如果她依然想回到程鶴伊的身邊,我會給她自由。”
李若怡心煩意亂地走出霍氏集團的大門,正巧碰見程鶴伊如失了魂一般從路邊經過。李若怡趕忙轉過身,站在柱子後遮住自己的身子。
如今她知曉了事情的真相,她更加沒有顔面再去面對程鶴伊。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她衷心地希望程鶴伊能和季雲初終成眷屬。但她更是季雲初的姐妹,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季雲初發生意外。
手提包裡的手機鈴聲适時響起,李若怡看了眼來電顯示,吸吸鼻子,盡量以自然的語氣接起:“喂?雲初,找我什麼事?”
季雲初拐了個彎問:“你現在在幹嘛?”
李若怡防着程鶴伊,貼着柱子繞彎:“在——玩兒。”
季雲初嗤笑一聲,憋了許久仍是藏不住心事:“你認識程鶴伊嗎?”
李若怡的笑容一僵,低頭整理情緒:“知道,怎麼了?你們的談話還順利嗎?”
“不順利。”季雲初搖頭,“她一直說我是她的女朋友,我覺得莫名其妙,就先走了。若怡,你怎麼認識她的?”
“她——”見程鶴伊消失在綠化帶後面,李若怡走出柱子,實話實說,“之前霍晞舉辦了一場宴會,讓你認識她的各個朋友。程鶴伊就是你帶過來的,以你朋友的身份。”
“原來她說的是真的。”季雲初低頭呢喃,她回想起程鶴伊受傷的神情,心尖又是一痛,隻是無論她怎麼努力,她都無法在腦海中捕捉到那人的一絲蹤迹,“但是為什麼我會對她毫無印象呢?”
“你傻啊?”李若怡笑道,“你不是失憶了嗎?她就在你的生命裡匆匆出現了幾個月,你當然記不住她。”
“那——”季雲初低頭把玩着剛剛發現的兩個黑色塑料片,“你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嗎?要不我們見一面,你跟我好好說說她。如果真的是我誤會了,我得去向她道個歉。”
“但我不是她的女朋友,對吧?”
李若怡苦笑一聲,回想起程鶴伊失魂落魄的身影,怎麼也無法給出否定的回答。她深吸一口氣,笑道:“我這兩天有點忙,要不改天吧,等我有空了我再來你家。”
“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談論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