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着兩根手指，接着對程鶴伊挑眉：“簽收一下吧。”

程鶴伊别過臉，伸腿對紙箱踢了一腳：“神經，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說罷，轉身就走。

“诶！”季雲初仰着下巴喊道，“你拉我一把，這個紙箱太高了，我出不來。”

程鶴伊頭也不回，轉身走進面包店。

不過片刻，她又折返回來，正當季雲初露出笑臉以為她要來找自己的時候，程鶴伊瞥了她一眼，挂上暫停營業的牌子關上玻璃門。

季雲初的笑容僵在原地。

她笨拙地将紙箱碰倒，狼狽地從裡面鑽了出來。程鶴伊已經将大門上鎖，季雲初扒着把手往裡面觀察一圈，拍着玻璃喊道：“程鶴伊，你出來啊，你有本事讓我愛上你，你有本事開門啊！”

她喊得大聲，引得周邊商鋪的老闆紛紛探出腦袋打探情況。

不消片刻，程鶴伊就黑着臉走出來，拽着季雲初的手腕走出老遠。

“好痛。”季雲初轉着自己的手腕，刻意誇大其詞，“我的手都要被你拽斷了，你以前可不會對我這麼粗魯。”

程鶴伊在岸邊站定，甩開季雲初的手腕：“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季雲初鼓着嘴巴，一臉委屈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季雲初，你曾經對我許下很多諾言。”程鶴伊單手叉腰，偏頭看着眼前的河道，“但你沒有一句是做到了的。”

“在甯城的時候我跟你說得清清楚楚，我們此生不複相見，你也同意了不是嗎？”程鶴伊歎道，“我就這一個心願，你滿足我不行嗎？”

“不行。”季雲初上前，拉着程鶴伊的袖子，“你也說了你想要我幸福，但我如果失去你，我又怎麼會幸福？”

“我是對你許了很多諾言，我會一一對你兌現，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季雲初的手指下移，勾着程鶴伊的小指，“我知道我之前犯蠢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但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話。我會用行動來向你道歉，給我這個機會，好不好？”

“在你說你沒有愛過我的時候你就已經失去我了。”程鶴伊刻意别開頭，抓着季雲初的手腕抽離，“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霍晞說的對，你值得更好的，你不該跟我一起沉浮在這片泥沼中。”

“不要聽霍晞的。”季雲初掙紮着擺脫程鶴伊的束縛，再度牽起程鶴伊的手，“是她騙了我，是她說我愛的是她，是她制造了很多我們在一起的假象。我當時不記得任何事情，大家都說我們是一對，我隻能……”

“所以你選擇相信她，而不是我。”程鶴伊冷笑一聲，扭着手指抽開手，“我努力找了那麼多我們在一起的證據，你都不信，你隻信她的一面之詞。季雲初，既然你恢複了記憶，那你也應該清楚，自那之後我們之間就再無可能了。”

“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但我看不到一絲你對我的信任。”

“對不起。”季雲初幹脆上前一步，低着頭抱住程鶴伊，臉頰磨蹭着她的亞麻布料哭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我也知道我的辯解隻會讓你厭惡。但請你相信我，不管有沒有記憶，我喜歡的都是你。”

“就算是失去記憶，我的情緒還是會因你而輕易改變，一聽到你的名字我會不由自主地緊張，在路上看見和你相像的人我會下意識地轉身整理儀表。”季雲初緊了緊手，“但我太害怕了，我怕我愛上你，我怕我成為别人口中道德敗壞的人。”

“我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但我的心還是會痛。程鶴伊，就算我失去了記憶，我的潛意識還是想愛你。”

程鶴伊靜默片刻，偏頭問道：“說完了嗎？”

季雲初茫然地擡起頭。

“要是說完了……”程鶴伊伸手推開季雲初，“我就先走了。”

“沒有！”季雲初快速伸手，緊緊抱住那人，“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程鶴伊，你也真心愛過我不是嗎？你給我這個機會好不好？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歉意，我會每天都真誠地向你道歉。”

“不用。”程鶴伊的眼神淡漠，雙手抓着季雲初的手腕，“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她從季雲初的懷抱中抽出身來，低頭看着季雲初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我隻要你從我的世界裡消失。”

“永遠、永遠都不要在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