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靖薇也不看她,盯着另一邊的車窗看。
一路上,兩人就保持着這詭異的和諧。
快到的時候,古昙先開口了。
“還沒到嗎”
閻靖薇漫不經心地說,“快了吧”
古昙沒有再回她,過了一會,閻靖薇感覺到有人在拽她的衣角。
想也知道是誰。
“做什麼”
閻靖薇終于舍得轉頭,這才發現古昙的臉色不對。
上車前化了淡妝,算得上紅潤的臉上此刻青紅一片,古昙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嘴,一隻手用力揪着她的衣角,艱難地說。
“閻……唔我想吐”
閻靖薇當機了一瞬,然後手忙腳亂地拽回自己的衣角。
“你不知道暈車之前提前吃個橘子什麼的嗎”
“我嘔第一次嘔……坐車”
“等等等停下停下”
“嘔”
……
宴會開始了一會,閻靖薇才姗姗來遲。
舉辦宴會的宋徽臉上顯然不好看,礙于帥府的面子又不得不上前迎接。
“閻少帥終于賞臉光臨,真是讓我們這個遊湖會蓬荜生輝啊哈哈哈”
明顯是話裡有話,閻靖薇卻隻是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絲毫不搭理他的明嘲暗諷。
閻靖薇的軍裝外套不知道丢在哪裡,身上隻有一件白色的制式襯衫,腰間被皮帶牢牢束着,兩條長腿包裹在幸存的黑色軍褲之中。
閻靖薇不穿軍服的時候可是難得一見,秀美而有力的身材吸引了在場女士們的目光,而更難得一見的,是閻靖薇身邊牽着手的女人。
閻靖薇的女伴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穿着長衣長裙的女人打扮的很端莊規矩,青綠色也恰到好處,即溫婉又不招搖,她的臉色略顯蒼白,整個身體都無力地倚着閻靖薇,目光迷離,發絲微亂,在場的人不斷用暧昧的眼光掃着兩人。
尤其是那波光水潤的嫣紅雙唇,顯然是剛被滋潤過。
【剛被嘔吐物滋潤過,誰想來一親芳澤】
小百合虛弱地桀桀笑着。
閻靖薇牽着古昙,額角青筋直跳,這女人不僅吐在了她的軍裝外套上,車裡也都是,以至于她們不得不跳下馬車步行,這才來晚了。
不過此時,将軍府的臉面比什麼都重要。
閻靖薇把她放在沙發上,耳語幾句後就和宋徽等人站在一起去了。
越過紛亂嘈雜的人群,閻靖薇用餘光看向座位上端莊的古昙,心想。
她會什麼時候行動呢?
古昙虛弱地靠着座位,見面前的侍女端着一盤晶亮的飲品走來走去,忍不住把他叫過來拿了一杯。
“這就是,酒”
古昙好奇地搖晃着,看着裡面的小氣泡也飛來飛去。
小抿一口,古昙眼前一亮,意外是甜甜的很清爽的果子酒,正好可以去一下嘴裡難聞的味道。
笙歌不停,宴會漸漸進行到高潮,舒緩的樂曲聲響起,衆人紛紛結對跳起舞來,被邀請的心煩的閻靖薇幹脆去揪起來古昙和她一起。
看着小桌上琳琅滿目的高腳杯,閻靖薇瞪大眼睛,“你喝了多少?”
“嗯?”
坐的東倒西歪的女人聞聲轉頭。
“沒,沒丢掃啊”
這還叫沒多少!?
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想方設法來給她臉上抹黑。
趁還沒人注意,閻靖薇趕緊連拉帶抱地将人整起來,古昙卻像沒骨頭的八爪魚一樣,拉着手腳就不動,拽着腳手就不動。
正值絲竹聲愈加激烈,閻靖薇隻好假裝正和古昙跳舞,一邊将人帶到角落。
這一幕好巧不巧被宋徽看見,作為人精,他敏銳地發現閻靖薇身邊的舞伴狀态不對,于是故意地叫起來,“少将軍跳的可真好”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閻靖薇看去,兩人霎時變成舞會的焦點。
“早就想說了,那個女人是誰啊”
“好像是閻靖薇的未婚妻”
“啊???少将軍有婚配了”
“什麼啊,我聽說是她大哥之前的未婚妻,然後不是那個什麼之後就……”
“哈哈哈哈哈沒人要的寡婦呗就是”
聽着嘈雜的議論聲,閻靖薇知道悄無聲息溜走的計劃算是破産了。
“喂,清醒點,至少先裝裝樣子”
話還沒說完,閻靖薇的嘴突然被堵住。
一刹那,世界仿佛靜止。
宴會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宴會人群中央擁吻的二人。
當事人閻靖薇也是瞳孔緊縮,她看向古昙的眼睛裡,盡是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古昙眼波流轉,釀着一汪最精純的情意,她進攻着閻靖薇的口腔,慷慨地渡去滿口酒精的香甜,又貪婪地攫取着屬于閻靖薇的味道。
這一吻長久纏綿,樂聲停,吻才畢。
趁着閻靖薇和圍觀群衆都還沒回神,長袖被褪到臂彎,兩條白嫩的胳臂環上閻靖薇的脖頸,古昙滿臉紅暈,悄聲在閻靖薇耳廓說。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話落,别館裡的油燈盞毫無征兆地被打碎,會場頓時陷入一片黑暗,火铳聲此起彼伏,刺鼻的火藥味四處彌漫。
閻靖薇這才回過神,她惡狠狠地逼問懷中的古昙,“是你幹的嗎”
懷中人毫無反應,帶着滿面霞色睡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