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霧被他的手指這麼一勾,就像被鐵鍊徹底鎖住了,忘了怎麼動,隻是嘴角壓不住地往上揚。
半晌,他才蜷縮着手指,回應着于南的動作,說:“好吧,那我不委屈了。”
遲霧的腦袋就像是隻有簡單程序的機器,隻要于南灌輸代碼,他根本無從考究這串代碼的真實性,隻知道一股腦兒地把代碼串往程序裡塞,然後把它們重新編造成愛心形狀再輸出。
于南都解釋了,他肯定信啊。
遲霧又說:“那我哄哄你吧。”
于南看着他,沒說話。
之後。
遲霧湊近了些,視線如同黏膩的汁水般一寸寸往下流,最後停留在于南的嘴唇上。他的呼吸也在放慢,這幾乎是再明顯不過的暗示。
他要親他。
于南自然也發覺了,甚至遲霧的另一隻手也在往他腰上摸,但不是像小時候那樣隔着衣服緩慢地找着角度揉捏來緩解疼痛,而是直白卻又笨拙的撩撥。
就在兩人唇間距離迅速縮短時。
于南開口叫他:“遲霧。”
遲霧動作卡頓,原本要阖上的眼睛也再次睜開,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兒,舔了下嘴唇,輕聲說:“現在已經沒别人了。”
頓了一秒,他又扭頭看腳邊的九月三,兇着張臉說:“你躲一躲,我倆不是門,不要守着我倆。”
九月三盯他兩秒,呲了下牙。
遲霧也沖着它呲牙,臉皺着,但學的不到位,看起來不怎麼兇。
九月三被他這麼一搞,反倒甩了下尾巴走了,但沒走遠,而是找了個角落接着蹲坐着,視線直勾勾地觑着遲霧。
它要死死盯着小鬼。
遲霧不重不輕地哼了一聲。
于南很輕地笑了一聲。
他擡起另一隻空着的手,抓住遲霧的下巴,稍微用了些力,讓他重新把頭轉過來看向自己。
于南的視線也往遲霧的嘴唇上飄,但隻是簡單掃了眼就收回來了,像是沒什麼接吻的打算。
他問:“遲霧,我是誰。”
“于南。”遲霧對這種問題見怪不怪,以前于南從背後抱着他的時候也總愛問這種問題,就像是最幼稚的猜謎遊戲,再笨的人也知道答案是什麼,該是什麼。他從善如流地答:“是遲霧的于南。”
往常他這麼答,于南總是會沉默着抱他抱得更緊,仿佛下一秒就要分開一樣,但這次于南卻一反常态,接着抛出個問題:“如果我不是你的那個于南呢。”
遲霧怔了下,才說:“……..不許出軌。”
這下,不用于南再做任何反應,遲霧就抓住自己下巴上的那隻手,掙脫桎梏,徹底壓過去。
但這比起親吻,更像是咬。
遲霧咬了下他的嘴唇,就那麼輕輕一下,便再次拉開距離,重新把于南的手放到自己下巴上,還自覺回憶着之前掐着自己的力度,幫于南把手加重了些力氣,感覺應該差不多了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手,而後認真地看着于南,一字一頓道:“不許出軌。”
分明心底酸水快把整個人腐蝕掉,他卻還盡力維持着平和,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咄咄逼人,接着說:“你是喜歡上别人了嗎?還是你想改名?”
他又搜刮了番可能選項。
“或者是想讓我改名?”
遲霧滿臉嚴肅,配上他頭上的繃帶,怎麼看都有些滑稽。
于南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算不算趁人之危,遲霧的記憶與他完全不對等,甚至世界也不對等,他喜歡的于南或許和此刻的自己是天壤之别,但遲霧的一字一句在耳朵裡鑽,順着血液流進心髒,而後深紮進去。
求愛鳥越叫越歡。
他本來也不是好人。
趁人之危不過是遵從本心。
于南攔截住在自己衣服底下胡亂跑的那隻手,将它抓出來後反别到遲霧的背後,而後用些力道将遲霧往自己的方向壓過來。
遲霧被他擡着下巴,仰着頭。
于南的舌頭是苦的。
或許是抽煙所緻,又或許是遲霧的心理作用。
遲霧不大用心,他咬着于南的舌頭,思緒卻在腦袋裡左右橫跳,開始思索到底是誰勾引了于南。
是路過的哪個他沒注意到的人嗎,還是醫院裡的某個病人,抑或是那個心甘情願讓于南偷狗的鄰居。
思緒成了條沒有端點的直線,遲霧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來究竟能有誰比他更會喊委屈裝可憐,也沒想到除他之外還有誰能竊取于南的時間。
那就是要改名了?
于南想改什麼名?好像沒什麼特别的了,遲霧覺得于南現在這個名字就特别好聽,于南于南,怎麼叫怎麼順嘴,怎麼聽怎麼喜歡。
那是要他改名?不叫遲霧還能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