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甯被吵醒稍稍顯得有些躁。
任誰在正熟睡的時候被人吵醒也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跟何況還要提起精神應付那些她并不想面對的人。
她擡起身,坐在床榻上,醒了醒神。
剛剛睡醒的那股懶散感還沒有從臉上消退,隻用力呼吸了幾口,讓自己的躁郁平靜下去。
“知道了,讓她稍等片刻。”
她在丫鬟面前可就有些沒大沒小,也不柔弱,隻是吩咐下去。
片刻,雲清甯并未讓大夫人等很久。
便走向了這座莊子唯一能夠勉強容下客人的地方。
莊子本就不大,到處都顯得破破爛爛。
即使是雲清甯的那間屋子,也就是從内部修繕,外形還維持着原來的樣子。
一入房間,便看見大夫人皺着眉。
手中還端着一杯茶,應是歸梅剛剛呈上去的。
想來應該還沒有喝上一口。
屋子裡現在也偏冷,剛剛燃上的煤炭還未發熱。
盆子裡還冒着些肉眼可見的白煙。
煤炭沒有雲清甯在安遠侯府燒得那樣差,但總歸好不到哪去。
大夫人似是對哪都不滿意般,優雅矜貴的往四周瞧了瞧便收回了眼,姿态即便在這種小地方也端方極了。
這便更顯得雲清甯的慌亂無措,隻會些最最基本的禮數。
瞧着大夫人不耐的神情,雲清甯又抖了抖身,仿佛害怕大夫人下一刻就會将被迫壓下的脾氣發在她身上。
怎麼看,都是一個弱小愚笨,好拿捏的主。
大夫人對雲清甯地看不起永遠是表現在臉上的。
跟下人和奴仆相同地看不起。
她微微垂眸,看着那略顯渾濁的茶湯,心中也有些煩悶。
于是态度便不客氣起來。
“到是讓人好等,雲三小姐好大的排場。”
雲清甯眨了眨眼,垂着的頭更加低着,心中沒什麼情緒,她對這些陰陽怪氣的話當作聽不到,受着就是,也不需要什麼辯解。
看着她的表現,大夫人心中的不耐更甚。
今天她跟着一個夫人和其他京中貴族的夫人們聚會。
其中自然有不少權貴,比她勢力高不少。
今日這些夫人好似都認識她了,不少夫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有些是羨慕,有些是瞧不上,但也沒人指出,看着她的心裡慌。
如今她的夫家本就沒落,探聽到的消息有限,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這可能關乎到一家老小的命運,她不複往日對雲清甯的頤指氣使,厚着臉皮向一個好像知道些内幕的夫人打聽。
那夫人開口便是:“你難道不知道嗎?”
大夫人就更慌了。
那夫人繼續開口:“你家大小姐不是将被皇上賜婚給二皇子嗎?”
那夫人還疑惑地嘟囔了一句,面帶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大夫人腦中嗡然,之後就是稀裡糊塗,本來想着散散心,可能無意中吩咐了一聲,便走到了莊子。
腦子成了漿糊,仿佛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她現下想不到解決辦法,但都走到這了,本着考量這座莊子的想法走下了馬車。
大夫人心煩意亂的讓雲清甯坐下,又看着茶杯中略顯渾濁的茶水,氣不打一處來。
雲清甯低着頭打了個大夫人看不到的哈欠,才轉身坐下。
“不知今日夫人來找我所謂何事?”
雲清甯開口,嗓音還帶着些剛剛睡醒的啞,聽着沒那麼嬌柔。
總不可能把她好不容易探聽到的事輕而易舉的告訴這個庶女吧,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怎的,我來瞧瞧自家的莊子被打理的怎樣還需要被問何事?”
大夫人說完,滿意地看着雲清甯聽完話後又帶着顫抖的身子,心情不知怎的舒快了些。
雲清甯沒應聲,讓她想想。
發生在安遠侯府的事無非就是那幾件,其中賜婚這事尤甚。
看這樣子,可能是探聽到消息了?
也沒個人接話,剩下的怒意無處發洩下去,又環視四周破舊的陳設和嗆鼻的煤炭,大夫人沒了心情。
“也罷,我不過是順道來看看這,看完便也可以走了。”
“輕雨,我們回府。”
雲清甯突的又想起一件事,“夫人,”
大夫人快走到門口,聽見她的叫喚,停下了腳步。
“我可能近日要離京大概兩三個月不歸,我想去探望一下我師父。”
“前幾日來信,我師父難得在一處停留,所以我想盡一份綿薄之力照顧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