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是見過雲清甯口中的師父的,長得到是仙風道骨,隻可惜她都沒有聽說過雲清甯師父的名諱,不過是個江湖騙子罷了。
她近幾日要忙的事情可多,管不着雲清甯的去處。
對她來說,雲清甯不過是可以用來發洩戾氣的一個器具,她現在管不到器具的死活,不給她添堵即可。
“随你。”
大夫人丢下一句,急匆匆的往家中趕,跟侯爺商量此事。
雲清甯看着她走遠,上了馬車,輕聲吩咐,歸蘭,去給易小姐傳個信,我也随行去江南。
探望師父不假,順便去江南找找新品的靈感,京城走來走去也便隻有那幾個地方,找不到什麼新的靈感,她覺着她應該換換口味,看看江南的風土人情,将來賺夠錢了,也說不定就去江南定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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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烹着一壺熱茶,茶葉是今年杭州剛剛上貢的西湖龍井。
一雙手拿起茶壺,先給對面位置上的人斟了一杯茶,而後才給自己斟上。
熱氣彌漫,模糊了對方的長相,但還是能窺見一點身形,并不是端正的坐姿,和對面比更是天差地遠。
“回來第二天大早便來找我品茶,你膽子是真大。”
大皇子開口說到,隻是眼中并沒有怪罪,隻有對待親弟弟般的溫和寬容。
“品品,不過茶也真得上午品,下午總覺得沾上了些俗世的混沌,和早晨的效果截然不同。”
“所以才特地上午來找表哥讨茶喝。”
沈歸宴接了句話。
看着碧色的茶水,沈歸宴沿着茶杯抿了一口。
不愧是貢茶,着實是有幾分獨特的。
“昨日我去長平寺上香,剛好錯過,不過聽說歸遠險些被賜婚?”
“兄長已心有所屬,十八歲便訂婚了,隻不過兄長的心上人在江南,所以京城可能沒有什麼消息,聖上這次想賜賜錯人了。”
沈歸宴眉目舒展,平靜地陳述事實。
大皇子笑了笑沒在提及這件事。
父皇賜婚是想平衡世家關系,和他可能還有些牽連,他不好評價什麼。
兩人閑聊一陣,桌上擺着棋子,随手下了起來。
沈歸宴這個人平時看着随和,什麼是都不在乎不放在心上,但他的棋風銳利,帶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沖勁,但這股沖勁并不全然是魯莽和沒有腦子,是帶着機警的,總是會讓人産生一種要赢的錯覺,在下一秒又會将這股錯覺狠狠擊碎。
似乎是不符合他一貫懶散,每天清隽平和,沒有情緒起伏的性子。
但是大皇子,也就是尹朝禮他總認為棋風也是沈歸宴性格中的一部分,隻不過被他藏起來,掩飾的很好,隻會在下棋的時候能夠摸索一二,其他時間幾乎沒有見過這樣的瞬間。
或許在戰場上也是帶着這樣的一腔狠勁,隻不過他沒有見過真正上陣殺敵的沈歸宴。
兩根修長的手指往棋盤上輕輕一扣,棋子随着動作從手指上滑下來,落在了棋盤上橫豎線的交叉點上。
瞬間,棋盤上的格局扭轉,本來大皇子略有優勢,現下又恢複了勢均力敵的狀态。
大皇子皺着眉思忖着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突然,對局的茶桌邊上出現了一個人。
來人一看就身手不凡。
兩人卻都沒有詫異,大皇子頭也不擡的思索着解局之法。
“主子,刺客的是有些下落了。”
沈歸宴擡頭望了他一眼,眼中無波無瀾,隻是漆黑的眼眸帶着讓他繼續說下去的意味。
“刺客身上本來沒有線索,但是好像有人故意引導我們查到了與刺客容貌相似之人身上,而那些人現在正在江南。”
“屬下無能,雖旁人有故意引導之嫌,但如今也實在找尋不到其他消息了。”
那暗衛本是站着禀報,隻是說到第二句便想也不想跪下請罪。
“如此嚴肅作甚,起來吧。本就沒留下什麼東西,在怪也怪不到你身上。”
沈歸宴風輕雲淡的說着,但莫名帶上了點安撫的意味,讓剛剛跪下的暗衛感到安心。
“這幕後之人如此着急想把我引去江南,未免心急了些。”
沈歸宴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手中還夾着一顆黑色玉棋,泛着瑩潤的光澤。
沈歸宴瞧着棋子,“就不怕我不按他的去做。”
微微思忖了會。
沈歸宴想着昨日夜裡從江南送過來的情報,眼中光影明滅。
片刻,便有了決斷。
他對着大皇子微微欠身。
“今日恐不能陪表哥下完這盤棋,等下次來在續上這盤棋。”
眉宇間湧上幾分真情,在演上幾分,便讓人不知真假,昏了頭。
大皇子被蒙混了過去。
等沈歸宴走了才回過神,無奈地笑了笑,想着這小子如今都會騙人了。
沈歸宴走到門外,才對暗衛開口。
“去給兄長遞給話,我和他一起乘船去江南,讓他明天啟程之時順帶捎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