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宜歡笑。
易晚茗又悄摸摸的拉着雲清甯。
雲清甯被拉着也不反抗,任由易晚茗拉着,穿過人潮洶湧,來到了臨近小江的一條偏僻路口。
照往常來說,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應是一個人也沒有的。
但今日可不是個尋常時候,這條街上還有幾對在此處悄悄親密的男女們。
等易晚茗和雲清甯走進,她們兩個和這幾對男女面面相觑。
那幾對瞥見了雲清甯被易晚茗拉起的手,有感覺兩人氣場和諧,十分登對。
他們反應過來,露出十分意味深長的笑容,以為她們也是悄悄過來的。
也沒在往她們這邊瞧。
雲清甯對于這種事情上還是比較遲鈍,不知道他們如此統一的表情究竟想到了什麼。
易晚茗則不一樣,她南來北往的經商,遇到的人數不勝數,有些感情自然也見過。
不過有些事越描越黑,禁不起反駁,她很快拉着雲清甯出了穿過這條街,來到了江水前。
一艘小船出現在視線中。
船就是很普通的小舟,可以在水上行駛,但經不起風雨,夜晚遊湖确綽綽有餘。
易晚茗開口:“這鬼燈節的前後,花燈真是難搶,我好不容易才搶到一條。”
說着,她歎了口氣,但是眼中滿是即将登船遊玩的歡樂和興奮。
雲清甯誇獎一句:“真厲害!”
她不清楚這船到底有多難搶,但是看到街上衆多的人群和剛剛從拱橋走過往下望的場面卻不難想象。
按她往常的性子來說,她是絕不會在這種節日出來的,但是難得心情放松,出來體會民間風情也不錯。
兩人登上小舟,舟上竟然還貼心放上了兩個坐墊,坐墊柔軟,十分舒适。
易晚茗這次是做足了準備的。
船的一頭牽了一條小繩子,繩子上的另一端竟也連上一艘體型相近的船。
那頭的船上還有一個看上去十分熟練的老伯。
師傅手上拿着槳,說了一句:“姑娘們可坐好咯!”
雙手同時開始搖槳,起初船有些晃晃悠悠,頗為不穩,很快船穩定下來,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便于雲清甯和易晚茗欣賞景色。
此時是還未到比較繁華好看的階段。
零零散散的花燈漫無方向的飄到這邊來,帶着些朦胧而夢幻的光影,像繁星點點落在浩渺的水面上,空靈澄澈。
遠處的熱鬧繁華成了襯托此處靜谧的工具,看着遠處層巒靜默的山,别有一番意境。
雲清甯看着近在咫尺的水面,隔着淺淺的屏障,光線将一切都照得極近。深處的藻荇錯落,此刻沒有幽深。
今天是有月亮的,隻是被城中的花燈迷了眼,隻能看見一隻隻璀璨的花燈,奪目耀眼。
月亮是不争不搶的,它就在那裡,看到也好,不看到也罷,她長久的普照着世間萬物,卻從來不争什麼,如同水一般。
此刻,水月融為一體。
月光傾瀉,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層淺淡的影,形狀圓圓,呈現出明亮淺黃的月亮。
雲清甯看着印在水面上的月光,觸手可及,仿佛在引誘着人們去觸碰。
手上的冰冷拉回了雲清甯的神智。
水帶着初春夜晚的涼,刺痛,接觸久了還有些癢。
手剛剛拂過的地方蕩漾着層層漣漪,原本完整圓滿的月亮一角變得殘缺。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現實,身邊易晚茗的驚歎聲由模糊轉為清晰。
“幸好早聽人說,弄了艘船,真的船上看到的一切都是隻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書上說的真不是騙人。”
雲清甯剛也被美景晃了神,贊歎了聲。
此刻已經格外接近鬧市,耳中喧嚣越來越甚,從星星點點變成了片片璀璨,從冷清變到吵嚷。
船頭撞上花燈,船都彙聚于此,顯得有些擁擠。
一盞盞的花燈覆蓋在水面之上,說是看不見水的影子一點也不為過,就像浮在水面上的水藻,輕輕一碰,就自覺讓開了路。
船不知不覺被擠到了靠邊緣的位置。
江邊站着一層層的人,有些是在往水中放着花燈,有些則是眼瞧着江面上的人,有些眼紅。
隔得近些,雖然喧鬧,但還能聽見有人吵架。
“都怪你,嘴上說着哄人,結果到了臨幾天都不去訂船,這下好了,隻能在邊上看着了吧!”
女子的聲音有些尖,帶着穿透力,精準的傳到了雲清甯的耳中,周遭的人也紛紛看去。
“我怎麼知道這東西如此難訂。”
男子用着所剩無幾的耐心哄人,但是沒什麼成效。
“我提早一個月告訴你了吧,結果呢,然後呢,今天才告訴我沒有訂到。”
“我前幾日問你,你怎麼說的,信心滿滿。”
周圍人譴責目光落在男子身上,男子被直直地盯着,有些羞愧,但還在為自己辯解。
“我才服完三年兵役回來,我怎知這鬼燈節變得如此受歡迎,我以為還像以前一樣,可以前三天就沒問題。”
女子被氣笑了,突然卸下了力氣,不想跟他掰扯了。
當今隻要被抽到的男子,都要服三年兵役,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隻是這人服完役回來,看什麼都不順眼,仿佛被選中,學了些功夫就了不起,看誰都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