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沒有停,淅淅瀝瀝下着,像是一支跳動雀躍的鋼琴曲。
任樾站在外面的陽台聽着雨面無表情地抽煙。
抽的是萬寶路冰爆薄荷,他不愛什麼黃鶴樓,煊赫門,甚至中華也覺得無趣。
他的煙瘾很輕,但遇到煩心事也會來上一支。
他熱的厲害,心裡全是燒心之勢,也累得慌。這個累不是因為做的累,如果真的可以的話,他恨不得拉着舒洽一起死.床.上。
反正他們是領了證的夫妻,不可以一起生,但可以一起死。
但是舒洽今天鬧得厲害,哭哭唧唧說着才做美甲,手疼,還罵着任樾。
任樾怎麼可能不知道舒洽是裝的,她做美甲充卡都快變成SVIP了,刷的他的卡,任樾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會疼。
會疼的事情,舒洽從來不碰。
任樾因為心裡藏着事,隻來了三次。
因為工作調動,他要出差三個月,做得好的話,可以升上去一級,他不知道怎麼和舒洽開口。
不可能瞞着舒洽,瞞也瞞不過。舒洽知道肯定要鬧,鬧的不安生。
但是他已經答應了。
任樾夾着煙,頭疼,他揉了揉眉心,慢條斯理坐在舒洽平常會坐的小椅子上,長腿無處安放,隻好曲在一起,他旁邊的手機還亮着,透着光,将他的疲倦全部籠罩。
外面并非全黑,小區下面的路燈照着,他們在五樓,可以瞧見對面樓有的燈尚未熄滅,但也隻有一兩家。
一點猩紅煙光明明滅滅,風吹着,煙味四散,逃跑着。手機光在手機熄屏之後就消失,任樾垂眸,長睫掩蓋他眼底的情緒。
天地一片黑暗,隻剩下雨聲。
舒洽已經阖眼沉沉睡去,有幾縷發絲黏在臉上,大多數散在枕頭上。手沒有安分放在羽絨被裡面,而且無意識搭在被外。
卧室帶着暖氣,舒洽的小臉紅紅的。
任樾抽完之後,特意在外面吹了一會,進卧室也是等着冷氣過去才敢靠近舒洽。
舒洽怕黑,但又怕褪黑素不來,變醜,纏着任樾要了一個燈光很是微弱的小燈,安在床頭。
他蹲着看着舒洽的睡顔。
朦朦胧胧的微光下面,舒洽的皮膚細膩如同羊脂玉,眉眼如畫,精緻的小臉矜貴昳麗。任樾無數次見過舒洽睡着的樣子,不管怎麼看,心都是軟軟的,化了,像是黏膩的糖霜将他包裹,困住,一輩子也掙不脫關于舒洽的魔咒。
舒洽長睫似鴉羽乖順覆下,呼吸清淺起伏。很乖。
明明知道房間不冷,任樾還是将舒洽的手抓着要塞進被子裡。
舒洽掙紮了一下,又翻身轉了過去。
四件套是舒洽親自選的,明明知道任樾當時買完房子後沒錢還故意選了八千八一套的小衆品牌。美其名曰說要提高夫妻生活質量,仰頭,故意刁難任樾,像是一隻驕傲的小天鵝。
任樾沒說話,這是他和舒洽複合之後的常态。
舒洽幹脆直接叫來了導購。
她對任樾說,不說話就是默認。
舒洽買了四套,任樾沒意見,任她将卡刷爆一句不吭。
這次的四件套是暖色基調,溫暖的米白色上面有着簡約的茉莉花,他今天才換的。
任樾突然笑起來,他用手輕輕摸着舒洽的唇,他知道,這很軟也很香。裡面是鮮紅的舌,米白堅硬的牙齒。
他上前将舒洽抱起來親着,低頭看,滿是濃郁散不開的占有和侵略。
舒洽像是一灘水,被他抱在懷裡,任樾的吻又兇又猛,恨不得将舒洽吞下去。
舒洽被這個動靜弄醒。她本來沒有做夢,但是到了後面,覺得一個巨蟒纏着她,勒得她根本無法呼吸,她猛地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不睡覺的任樾。
她覺得自己要被吻窒息了。
惱羞成怒的舒洽給了任樾一巴掌,迷迷糊糊罵着,聲調還沒起來,含混黏糊。
“你大晚上發什麼瘋?”
任樾蹭了蹭她的手,将她放下,親了一口,溫柔哄着,“睡吧。”
舒洽再一次阖眼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陷入黑暗。
—
舒洽再一次睜開眼是被舒女士的電話吵醒的。
“你說了要帶着小樾來的,人呢?”
舒洽迷糊,“啊?”
對面的舒女士一聽舒洽這個聲音,就知道她才睡醒,罵道,“你一天到晚這麼好吃懶做是随誰啊?小樾昨天沒回來管到你是不是?”
任樾頻繁被舒女士提到,舒洽短路的腦子終于鍊接服務器,想到任樾昨天回來了,立馬反駁,“任樾回來了。他就在我旁邊……”聲音卻越來越沒底氣。
舒洽下意識看向自己旁邊,卻發現床的另一邊早就空了,舒洽上手一摸,是冷的,說明人早走了。
任樾又走了?
舒洽怒不可遏。
上上次,任樾也是這樣,睡完就走,第二天才發消息,說有事出差,一走就是一個月。
對面舒女士還在火上澆油,“人呢?喊小樾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