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聽到窗台外有動靜,正在休憩的首懿睜開俊美的雙眸。慢慢走到窗邊,發現上邊站着一隻雙腿受傷的小麻雀。
首懿冷哼一聲,“你可知道打擾本座休息,是何罪?”說罷,便輕輕将麻雀托在手掌心。
小麻雀看來也很好奇,眨巴眨巴小眼睛、時不時歪頭看着他。
片刻後,首懿将白皙而指節分明的右手,輕輕撫在小麻雀的受傷處。
竟然痊愈了!
小麻雀看着很是欣喜,用小腦袋輕輕蹭了蹭首懿的臉頰。首懿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笑。
以後的七年裡,小麻雀一直陪在首懿身邊,空蕩的魔樓中多了些生機的輕語鳥鳴,首懿覺得自己周圍不再那麼枯燥孤寂。
可是,突然有一天,小麻雀不再那麼活潑了......
窗外一片白雪蒼茫,天空中飄蕩着雪花,覆蓋到了小麻雀的羽毛上。
“下雪了嗎,魔樓已經很多年沒下過雪了。”
青鷹看着窗外感歎道,順便将小麻雀羽毛上的雪花清了下去,“喂,小東西,你腦袋上都被雪堆成一座小山丘了呢,是打算玩躲貓貓嗎?”
青鷹突然意識到,小麻雀在窗台上蹲成一團,逗它卻沒有反應。仔細一看,小麻雀呼吸微弱、眼睛無力......
首懿淡淡說道:“當初落在本座的窗頭,在魔樓一待就是五年也沒有出去,是在報答本座嗎。隻能說當初救下你,大抵是本座一時興起。如今你的生命到了盡頭,本座竟然有種想再救你一次的想法。”
首懿走到祭壇前,從不熄不滅的火焰中拿出青龍利刃。
兩千年前,青龍被首懿降服,鎮壓在利刃中。青龍利刃觸碰到血肉就會源源不斷汲取修為,助長它的煞氣,适時,青龍便會蘇醒,修成煞魔。
如此危險的一個神器,倒也有一個妙處,即刀刃上汲取的心尖之血,乃是修為的精華,能使吞血之人起死回生。
青鷹見勢連忙攔住,“尊上,萬一青龍蘇醒了......”
“本座自再次收服它。”首懿冷言道。
想當初,與青龍拼死搏鬥,自己險些受傷,亦将青龍打得夠狠,鎮壓其中。想必,青龍應沒有那麼容易蘇醒。
看着奄奄一息的小麻雀,青鷹面露難色。
“尊上,但是不管怎麼樣,它是飛禽,隻有那麼幾年的壽命,即便今日救回來,終究還會死去的。”
首懿思忖着。“你倒提醒了本座。”頓了頓,眉頭一挑,繼續說道。“本座的魔樓,多一個小魔,也不是不可以。”
青鷹稍微有些驚詫,不過,對于魔尊的想法,他理解,亦不會阻攔。
衆生皆将魔視為兇煞,可是魔樓衆魔,卻從未做過危害蒼生之事,隻是在人間為人時,受盡了屈辱與不公,不知為何便成為了魔,許是怨念、許是不甘、許是不願再參與人世輪回,遂來到了這個栖居之地。
小麻雀的到來,帶給了衆魔們久違的生氣。所以,小麻雀離去,他亦不舍得。
半響,青鷹眼中一沉,提醒道。
“成魔。還需尊上您的心尖之血方可。”
心尖,作為魂靈寄居之地、七情六欲源頭,首懿曾将自己的七情六欲封鎖,自此心髒便有了結界。
因此,在衆多神器利刃中,能沖破這層結界、刺入首懿心尖的,世間,唯有青龍利刃。
多年以後,風雲變幻,誰人可知,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孽緣.......
伫身在冷寂的大殿,首懿将貼身長袍解下,袒露出緊實的胸膛,誰都不知他那律動的胸膛是溫熱的還是冰冷的。
窗外風雪冷冽,首懿的呼吸凝成白霧。
隻見首懿用力将青龍利刃插入胸口,黑色的血液,彌漫着陰煞之氣,從刀口處緩緩流出,随即順勢更深的插入,感覺利刃抵達了心髒,強忍疼痛等心尖的鮮紅血液流出。
而這一次,青龍利刃如他所料沒有任何反應。
首懿緩了緩将利刃快速拔出,隻見利刃上沾滿鮮血,首懿捂住胸口,嘴唇泛白的傾坐在床上。
看着青龍利刃上魔尊的心尖之血,青鷹将其引入到奄奄一息的小麻雀體内。施完法後,便将小麻雀放到大殿石台上,看着仍然蹲成一團的小麻雀,輕輕說道:“好好睡一覺吧。”
幾個時辰後,便可化為魔了......
見魔尊因為心絞痛不自覺皺了下眉頭,青鷹關切道:“尊上,您還好嗎?是否需要青鷹幫您療傷?”
“無妨,你下去吧,本座休息一下便可。”首懿用手撐着床沿,揮揮手,沉沉的喘出一口氣。
待青鷹走後,首懿用紗布将胸口傷口包紮上。任憑白紗布上滲透出幾絲黑色的血,看了看沉睡過去的小麻雀,便躺在床榻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月亮已挂上枝梢,星辰點點,枭影與枝梢在昏明交織中融為一體,天空透出幽幽藍光。
片刻後,石台上的小麻雀變竟成了一個朱唇皓齒、頭發烏黑、身形柔和的女子,睜着靈動清澈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手、腳......
首懿恰巧醒了過來,從床榻上坐起,映入眼簾的便是身無衣物的背向他、傾坐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緩緩轉過臉來,寂靜的大殿裡,四目相對,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首懿感覺自己的心顫動了一下,心跳聲随着血脈升到耳邊陣陣轟鳴。
回過神來,首懿微微蹙了蹙眉頭,将紗布扯下一條系在腦後遮住眼睛,拖着寬大的衣衫,緩緩走到女子身前,将衣衫蓋到女子身上将她抱起。
随後,将女子放在床榻之上,床簾随風輕輕飄動,首懿站在簾外幽幽說道。
“本座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本座的小麻雀責怪本座從沒給它取過名字,你——便叫枭尋吧。”說罷,便離去了。
“枭——尋——”簾幕内,女子發出悅耳如銀鈴般的聲音,緩緩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