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的不應該是她才對麼?
謝鶴徵自娛自樂了半天,才察覺到對方沒有一點兒反應,生氣也好,羞怯也罷,他對上的隻有那雙冰冷的能殺人的眼神。
他不死心地問:“我學的好嗎?”
林錦璨蹙眉:“學?”
他語氣很冷很兇,但聽的出來有點委屈:“不許說不好,謝如歸平日裡就是這麼親你的,他這樣親,你的嘴巴就可以翹到天上,憑什麼我不行?”
林錦璨:“不一樣,你就是不行。”
謝鶴徵一愣沒生氣,似乎不得不承認,他就是沒别的男人會親:“好,不行就不行,我再找謝如歸問問。”
“問歸問,麻煩你讓我走。”
少女拍落他的手,謝鶴徵忍不住輕嘶了聲:“心真狠,你弄疼我了知不知道!”
“我弄疼你?”林錦璨忍着手腕上的脹痛感,愈發覺得他無理取鬧。
他拿錯台詞了吧?
“你看……”
謝鶴徵撸起袖子,微鼓着青筋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一大串水泡,它們都大小不一擠着,有些似乎還破了皮。
林錦璨閉眼不忍再看,背後麻了一陣兒。
謝鶴徵歎道:“都怪你,本來就燙傷了。”
“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怎會燙傷?莫非是假的?”林錦璨不信,粗暴地抓起他的手,仔細端詳了一番。
謝鶴徵忍着痛,編篡道:“你的如歸哥哥弄得啊,他方才把我給你煮的甜粥砸了,你們夫妻二人都不是好東西,都合起夥來欺負我這個孤家寡人。”
“你們又吵架了?”
謝鶴徵點頭,把手臂放到林錦璨面前,眼睛沒敢直視她,冷酷道:“喂……我也要呼呼。”
林錦璨這次應了,她敷衍地對着傷口吹了吹,畢竟這樣傷口在這種刺激下會更疼。
刺痛感如潮水洶湧起來,整個人痛并快樂着,謝鶴徵鼻間發出一道悶哼,靠近林錦璨:“哥哥的嘴唇是什麼滋味?是甜的嗎?”
林錦璨剜了他一眼:“嘴哪裡有甜的……”
這番對話,讓謝鶴徵愈發确定這兩人悄咪咪接過吻了,他卻饒過她,放他離開自己的懷抱,等人走出去幾步,卑微道:“我的是,有空來嘗嘗吧,比謝如歸的好吃。”
林錦璨脫離懷抱,隻顧着落荒而逃,沒聽清身後的少年說什麼,以為是什麼飯菜好吃,她蹙眉回應。
“知道了,有空會來。”
灼燒的手臂停頓在半空中半晌,謝鶴徵往身後的牆面靠去,他抱胸不禁低首淺笑了起來,連平日裡讓他過敏的的梨花,在此刻也變得格外讨喜。
他用食指與中指夾起落在衣襟上的殘枝,放在鼻間輕嗅了番。
和她身上散發出的芬芳一模一樣。
純白,清甜,沁人心脾。
從前的他怎麼就會過敏了呢?
謝鶴徵蹲下,把地上帶着梨花兒的殘枝一一收集起抱在懷裡,他這次,要把這些别人不要的東西插在花瓶裡,珍藏起來。
趙青墨的法子看來,還真有些用處。
下一步應該是,謝如歸喜歡穿什麼,他就去穿什麼,謝鶴徵喜歡潑墨煮茶,他便暫時扔下騎射,尋個師父來學烹茶插花兒。
他這幾天想明白了,隻要林錦璨可以多看他一眼,哪怕讓他放下姿态,做赝品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不會掉一塊肉。
……
林錦璨小跑出了胡同,待視線寬闊起來,她才捂着胸口喘了口舒暢的氣兒,她走到井邊,朝水裡的倒影瞥了眼。
倒影裡的人兒,許是因為方才跑的過急了,臉頰和耳垂都粉撲撲的。
不過還好,她現在穿戴整齊,沒有過于失态。
“林姑娘?原來你在這裡啊。”
林錦璨聞聲回頭,一紮着雙丫髻的小婢女,正端着一個梨花紋木托盤,上頭還盛放着一隻酒壺。
林錦璨雖不認得面前這個小姑娘,見伸手不打笑臉人,小婢女笑得甜滋滋的,她也不好冷着一張臉。
“你是……”
“奴婢名喚雲濃,原先是二公子房裡的,是他派奴婢日後跟着您。”
雲濃屈膝行禮莞爾:“二公子許久不見您回來,特讓奴婢來找你。”
“這樣啊,方才三姑娘邀我來此處賞花,隻是我腦子糊塗,等她走了後,竟一時迷了路,你來的正好,帶我回閣中去可好?”
雲濃卻犯起了難,她看了眼手裡的酒壺,欲言又止。
林錦璨問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雲濃抿嘴道:“是奴婢糊塗,忘了此行目的是尋您,這下人找到了,卻稀裡糊塗接了個别人的活兒。”
“這個東西原本是三公子身邊的容青送的,哪像他昨日吃壞了肚子,腹痛不止,卻也不敢怠慢了三公子交代的事情,方才恰巧碰見奴婢,便讓奴婢替他送了。”
林錦璨随口一問:“酒壺要送去哪裡?”
“桐花台。”
“桐花台?”
林錦璨挑眉,這桐花台常年無人涉足,相當于禁地,那裡居然有人居住?
随即看了眼雲濃手裡的東西,笑道:“三公子的脾氣你們也是知道的,他吩咐的事情可耽誤不得,去吧,我沒關系,自己能回去的。”
雲濃眨巴着眼睛,懵懵懂懂地點起着腦袋:“好吧,那姑娘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