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之後,賀家幺兒就既不下地幹活,也不出去找個正經工作,整天就躺着或到處亂逛,這樣的懶漢就是長得再好看,那也不能嫁呀。
反正楊紅蕊是不願意的。
賀家那個小兒子,也就他爹媽把他當成寶。
楊紅蕊有一個玩得好的夥伴,是與賀家幺兒一起讀書的,自然聽過他的一些事迹,知道他是個不學無術的。
除此外,楊紅蕊與他還有過交集。
某次賀家幺兒掏了一窩鳥蛋,楊紅蕊向他讨要,他沒給,還嘲諷:“你算老幾?我憑啥分給你?”
楊紅蕊在他們村可是村花,不缺人獻殷勤,被這樣下面子,她可不就記在心上了?
通過這事,也能看出來,賀家幺兒是個小氣自私的,就算有了好東西,他也隻會顧着自己。
嫁給這樣的人,能過上好日子嗎?
而且,他母親廖春花聽說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賀家幺兒的行情變差,再随着年紀增長,廖春花開始有點着急了,尤其是家裡老頭子不停念叨着該給幺兒娶媳婦了。
另一邊的楊家呢,他們不願降低生活質量來還債,甚至楊紅蕊她哥找工作需要送人情,還想再借點錢,于是他們就把楊一一,這個便宜侄女推出來。
廖春花見楊一一雖然看着幹幹巴巴、第一眼覺得有點寒碜,但若仔細瞧,那眉眼還是挺有靈氣的,尤其是她人還十分勤快能幹,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家裡地裡的活都做得能像樣。
盡管廖春花自己覺得她家幺兒千好萬好,可她也不能否認,她的小兒子确實算不上勤快。
廖春花越看楊一一,就越滿意。
于是兩家一拍即合。
他們都準備秋收過後,算個好日子,就辦婚禮的。
賀家又借給了楊家十塊錢,說是借,其實到時候就充當彩禮了。
然後,變故發生了,楊紅蕊又想嫁到賀家了。
“這樣反反複複的,該不會她有什麼問題吧?”廖春花仔細一回想,就狐疑起來。
賀明隽就順着她的話道:“還是您經曆得多,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廖春花一聽這話,瞬間想歪了,她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張嘴就罵:“這個臭不要臉的……我之前就聽說她和鎮上的一個男的一塊去縣裡看電影!這是人家不要她了,找你接盤來了?她該不會肚子都被人搞大了吧?”
賀明隽:“……”
怎麼會聯想到這方面的?
而且,除了沒懷孕、是楊紅蕊先抛棄對方外,其餘的,還真讓她猜中了。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他平靜地說。
賀明隽的态度也将廖春花安撫下來。
她問:“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賀明隽慢條斯理地回答道:“不是有一句古話嗎?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話是啥意思?”廖春花又問。
賀明隽隻好解釋得更淺顯一點:“就是說,楊紅蕊忽然對我主動,肯定沒安好心。”
“您還記得楊一一被混子耍流氓那天嗎?本來那天我去大姐家的,算算時間,等我走到那裡是剛好能撞見。可在橋頭,我就被被楊紅蕊攔住了。她……”
賀明隽頓了一下,語氣稍稍加重:“她還給我一個雞蛋和兩個烤紅薯。”
——原劇情中,賀家幺兒就是被一個雞蛋和兩個紅薯給“釣”走了。
他們在河邊走了很久,期間楊紅蕊還不小心打濕了衣服……
然後,賀家幺兒就放棄了去大姐家蹭吃,自然也就沒能在那條小路上幫楊一一吓走混混。
賀明隽說楊紅蕊是故意的,真不是冤枉她。
廖春花聽了,卻沒有完全相信,主要是這事太離譜了。
那可是親的堂姐妹啊!
再說……
“她咋知道的?是不是趕巧了?”
賀明隽搖頭,又笃定地說:“她就是故意的,本來我想拿了雞蛋和紅薯,邊吃邊往大姐家走,可她拉着我不讓。”
廖春花聽到這話,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人家姑娘給你送吃的,你拿了就走,這合适嗎?
賀明隽接着說:“關鍵是,之後那混子繼續糾纏楊一一,楊紅蕊他們一家竟然真的逼她嫁過去。那是楊紅蕊的堂姐,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她以及她爹媽都能那麼狠心。”
“這種人……”賀明隽問,“您能放心娶到我們家?”
廖春花開始遲疑:“你之前不是還說,她對你挺好的……”
賀明隽:“她都是裝的,就算是真的,可我還聽說,她在家都不幹活,自己的衣服都要楊一一洗。如果娶了這樣一位兒媳婦,不能幫忙分擔家務,到時候,就要媽勞累了。”
廖春花真的笑成了一朵花:“是給你娶媳婦,又不是給媽娶的。”
賀明隽宛如一個媽寶男,他認真地反思道:“之前是我糊塗,早就應該聽媽的話,好在現在還不算晚。”
兩家現在隻達成了一緻,但還沒有定下日子,也沒有正經給彩禮,更沒有登記領證,想改主意完全來得及。
廖春花猶豫:“但都說好了,咱們反悔,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那邊是女方,在意名聲。
但賀明隽不在意對方的名聲,他問:“那您願意看到我湊合過一輩子嗎?”
他接着畫大餅:“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更好的,現在土地都分給農民自己種了,外面的大城市已經可以倒買倒賣、做生意了,以後有的是賺錢機會……”
賀明隽的“演講”并沒有很激勵人心,但廖春花聽了,很是熱血沸騰,而且信心滿滿——将來她幺兒沒準能娶個城裡媳婦嘞!
然後,她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楊家說清楚。
賀明隽在後面提醒:“帶着大哥一起去吧。”
廖春花擺擺手,十分嫌棄:“帶他幹啥,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賀明隽沉默兩秒,說:“就當湊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