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隽與劇情中的那個賀家幺兒,是完全不同的。
他喜歡自己解決問題,平時話也很少,更不擅長也不喜歡花言巧語。
即便是借助别人的力量,比起撒嬌讨好,賀明隽更習慣用交易、利用或是威脅之類的方式。
但這并不意味着,賀明隽在需要的時候不會說服人。
尤其他面對的,還是廖春花這樣一位簡單好懂的母親,她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幺兒。
賀明隽直接表态:“我看不上楊紅蕊。”
應該說,他誰也看不上。
之前廖春花也沒考慮過讓楊紅蕊當兒媳婦,甚至在她心裡,這十裡八村,沒有哪一個姑娘能配得上她家幺兒。
她幺兒是高中生呢,而且他長得多好看啊,個子又高,根本就不像是土裡刨食的。
當然,他确實沒怎麼幹過農活,也不太會。
這在農村就是缺點了。
家裡姑娘條件不錯的,誰也不願嫁一個懶漢。
廖春花覺得他們沒眼光。
不會種地咋了?要是有别的出路,誰願意一輩子當農民?要看天吃飯不說,累死累活也掙不到幾個錢。
将來她幺兒一定會有大本事的!
但話又說回來,他虛歲都二十了,也确實到了成家的年紀,别的同齡人孩子都會跑了。
所以之前她才着急張羅。
想到這裡,廖春花開始發愁。
她歎了一聲,說:“前幾天你不是還覺得她挺好的嗎?咋又改主意了?不會是看上楊一一那個丫頭了吧?”
“她可不行!”廖春花激動起來。
“她被混混糾纏上,那怨不得她,隻能算她倒黴,可這到底是一個麻煩,咱家有老有小的,總不能被那些混子訛上。而且娶了她,以後肯定少不了風言風語。“
“再說了,她還磕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傻了,她這幾天鬧騰的呦……”
“要是娶了這樣的媳婦兒,咱家可要不得安生了。”
賀明隽:“……”
賀明隽完全找不到時機插話。
等廖春花說完,他才開口:“沒有。”
他補充:“楊家的兩個,我都沒想法。”
廖春花:“啥?那你看上誰了?”
賀明隽說:“誰都沒看上。”
在廖春花發出聲音之前,賀明隽先聲奪人:“您先聽我說。”
他先給出結論:“楊家不适合當親家,他們家的姑娘也不适合當兒媳,至少不适合我們賀家。”
看看原劇情的發展,沾上她們之後,賀家有多少人倒黴。
賀明隽不怕事,但也沒必要自找麻煩。
最重要的是,他是個獨身主義者。
賀明隽繼續道:“先是楊一一,後來又換成楊紅蕊,怎麼,我就應該任由他們楊家堂姐妹挑嗎?”
賀明隽本想将這句話說得憤慨些,但他習慣了語調平穩地說話,一時沒有發揮好。
可這已經足夠激起廖春花的怒氣了——她的兒子,憑什麼讓人家挑來撿去的?她們想拒就拒、想嫁就嫁?
這就是廖春花嫌棄楊紅蕊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她一拍大腿,有些不屑地說:“開始我可沒看上他們家,尤其是楊老二那家。”
楊老二就是楊紅蕊的父親。
“當年楊老二被野豬拱了,摔斷了腿,連後腰都被樹枝戳了個大洞,他們家求爺爺告奶奶,借錢、找人幫忙。是咱家借了他們十塊錢,那可是十塊錢!得多少糧食才能換十塊錢啊!”
“但第二年,那什麼考試恢複了,中學又重新辦起來了,你要上學,我去找他們家要債,他們就還了兩塊錢。他們都有閑錢給閨女裁新衣服,就是拖着不還錢。”
“這樣的人家……”
廖春花“啧”了一聲,評價道:“不厚道。”
賀明隽就當一個合格的傾聽者,點頭應和:“就是。”
不用他多說什麼,廖春花就又繼續:“那錢到現在都沒還完,說是當彩禮……”
聽到彩禮,廖春花才想起正經事,問:“你咋又不願意了?”
賀明隽給她倒了杯水,還拆開今天才買的紅糖,抖出碎碎的百十粒,落在水中。
廖春花立即被吸引了注意:“還買了糖啊?家裡的都還沒吃完……”
賀明隽:“前段時間農忙,現在喝點糖水補一補。”
他說着,遞到了廖春花跟前。
廖春花還沒喝,心裡已經覺得甜了,她輕輕将杯子往回推,笑着說:“媽不喝,你喝吧。”
賀明隽執意塞到她手裡,說:“我渴了自己會倒。”
然後,他又把話題拉了回去:“我改主意,是因為今天忽然想明白了。之前楊紅蕊是不願意的……”
廖春花咽下第一口準備細細品嘗的糖水,急急打斷:“咋是她不樂意?是我沒看上她!”
兩家所謂的婚約,說起來就話長了。
楊家條件比不上賀家,還欠着賀家的錢,後來又見賀家幺兒都能去讀書了,楊紅蕊她媽就動了心思,想讓自己閨女嫁到賀家來,玩笑般地提了一嘴。
那時,廖春花還真看不上他們。
這不僅是出于對自家幺兒的自信,還因為她覺得楊紅蕊那姑娘心思多、不是個實在人。
可後來,賀家幺兒大學沒考上,他又複讀了一年,再次沒考上。
落榜也就算了,這年頭大學的門不是那麼容易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