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問題嗎？”

“之前是咨詢了學校的老教授們。但今天遇到教授，他卻說也記不清楚了。讓我去老樓的資料庫裡翻一下修建日志。”江月道，“畢竟是校史劇，還是得嚴謹一點。我剛打過電話，安排人替我開門了，我現在就過去一次。”

“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呀。”江月點頭，又問他，“你今天不用去接女朋友下班嗎？”

“不用。”陳謙道。

“哦？”

“她作為新人，被派去鄰市培訓了。昨晚我送她去的動車站。”

“哦。”

他們匆匆趕到老樓，這是大學校園裡最為年代久遠的一座磚樓，古色古香，卻也是最年久失修的。管理員打開資料室的大門，一股黴味兒夾帶着灰塵撲面而來，他開窗通風了好久才讓兩人進去。

“好歹燈能開，”管理員道，“我印象裡好幾年沒人進過這兒了。别亂碰啊，我怕這些桌椅闆凳都不結實了，找到資料後就趕緊走吧。”

于是他倆按着索引号在書架之間尋找，但這裡的資料實在太多太亂，東一堆西一摞的。他倆忍着灰塵尋找許久，都沒找到修建日志。

“最後一排架子，估計就在這兒了。”幸而陳謙早有準備，備了口罩，說話都有些含糊。他便提高嗓門，“你要是覺得累的話，去那兒灰不大的地方坐會兒吧。”

“我不累。”江月也揚聲道，她緊緊挨在陳謙身邊，貓腰和他一起翻找。

陳謙見她絲緞般的長發上不知何時還黏上了一段蜘蛛絲，伸手輕輕幫她拿去了，真心誠意道，“江月，謝謝你。這次校史劇多虧有你。”

從頭頂傳來的一陣溫柔徐徐蕩漾在江月心間，可他的這句話語卻又讓她心頭一顫。她埋頭繼續翻找，卻幽幽道，“你是真的謝謝我呢，還是……覺得我替你女朋友擋了麻煩事兒？”

陳謙一愣，脫口而出道，“我當然是真心謝謝你的，和喬知言沒有關系。”

“我開玩笑的。”江月抿嘴一笑。

陳謙卻有些看不透，最近因為和喬知言的突飛猛進，他很能體會什麼是‘女孩的心事你别猜’，他萬萬沒想到江月會開這樣的玩笑。思來想去，他決定把話說得更明白些，

“之前，我的确舉薦過喬知言來負責校史劇。老實說，這是因為我并沒有太多選擇，我身邊隻有她一個可以勝任的人選。但最後，學校委派了你，而你完成得相當好。甚至……”他頓了頓，苦笑道，“下面這句話，若你有機會遇到她，可以不要告訴她嗎——我甚至覺得，如果真的由她來完成，效果未必會有現在的好。”

“真的嗎？”江月徐徐擡頭，眼裡眸光閃動。

“真的！”陳謙道，“娛樂新聞和新聞聯播，沒有高低之分，但也的确分場合。我是真心誠意地感謝你為話劇社團的付出，校史劇多虧有你。”

江月聞言，笑得更美了，“你就不怕我把這些話告訴小喬？”

“……我已經說過了，拜托你别告訴她。她雖然識大體，但不妨礙她也喜歡使小性子。”陳謙苦笑，想起喬知言之前的種種‘作’，他不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但是這抹哭笑不得，落在江月眼裡，卻是滿滿的寵愛。

她心頭那株隐隐跳動的火苗好似被風吹得東搖西晃一樣，讓她又默默地低下頭去。

聽陳謙又說，“啊對了，我上次聽李教授祝我們馬到成功，也希望這次成功能成為一個契機，讓你以後與話劇社團多多合作一些正能量的劇目。”

江月心不在焉地點頭，這些話她也聽李教授提起了，但她還在考慮之中。寫劇本耗費的心力和時間遠比她想象的要多，而且眼下，她的思緒還被另一件事堵得滿滿當當。

她翻開一本封面模糊的冊子，依稀就是她要尋找的修建日志。但她的眼裡卻完全沒有書上的内容，她蓦地挑起另一個話題。一個，她‘蓄謀已久’的話題，“說到契機……”

“嗯？”

“上次排練的時候，你和于文軒就在聊愛情的契機。”

“啊……你聽見了？”陳謙有些不好意思。

“嗯，聽見了……”江月握着日志，手指緊張得繃直了，“陳謙，你知道嗎？其實曾經有個契機擺在我眼前，我卻渾然不知。許久之前，在話劇社團剛剛嶄露頭角，準備去參加市裡的比賽時，李教授曾經找過我。他問我，願不願意為話劇社團寫一個能夠參加比賽的劇本……”

“啊，是嘛……”陳謙一愣，他并不知道這件事。

“而我……”

江月的話還未說完，陳謙卻眼神一凜，他陡然拉住了江月的手，繼而将她整個人攬了過來。江月隻覺得一陣天昏地暗，随即整個人就被陳謙的身子牢牢地護住了。

“哐當”一聲。江月一驚，一愣，又是一吓。

因為她分明看見陳謙護住自己的胳膊上，被掉下來的吊燈砸中，劃開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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