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慈心尖微動。
衛老爺子當年南下行商做的便是茶葉生意,茶不但是衛家的金字招牌還是衛家立身的本事。
衛家的茶在江州百姓眼中都是最為上乘最為優質的,開業多年從未出現過問題。
如今秦以慈明着接手不過一月便出了問題,也難怪粼秋着急了。
秦以慈穩穩心神問道:“發生什麼了?”
“今日一早便有客人前來說我家茶館的茶有問題,喝了腹痛難忍,不少人都進了醫館。”
“腹痛難忍?”秦以慈一邊快步向外走,一邊詢問情況:“都是從今日開始的嗎?”
秦以慈身量比粼秋高得多,步子自然也大。她在前頭快步走,粼秋得小跑才能跟上:“是。”
“有多少人?身份?”
“大概百來個。有幾家富貴的,但大多都是普通百姓。”
“茶館情況怎麼樣?”
粼秋弱弱道:“不知道。”
秦以慈深吸一口氣,“先去城南。”
城南的茶館是開得最久,也是最為要緊的一家。
馬車一路趕得飛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城南的茶館門前。
秦以慈進門後不見往日的賓客盈門,隻有幾個小二神情厭厭地坐在凳子上,前頭是焦急走來走去的老闆。
見秦以慈過來,那老闆好像是見到了救星,忙迎上去。
“夫人,這可怎麼辦呐?!”
秦以慈扶住他,問:“醫館那邊怎麼說?”
“我已經派人跟過去了,還沒有消息……”
秦以慈斂眸:“再派些人過去,所有就醫的費用都記在衛家賬上,先将醫館的客人穩住再說,至于有權勢的人家你怕是得親自走一趟了。”
老闆肅然點了點頭,正要往外走卻聽到門外響起一陣叫喊。
“老闆呢?這茶館的老闆呢?!”來人一襲粗布白衣,臉色蒼白地跑進茶館,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老闆的肩膀。
“你們家的茶有問題,我爹都快被你們害死了!”
青年說得誇張,将在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闆甚至顧不上掙脫,被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這這,之前喝了茶的大多都是腹瀉,怎麼還會……到這個地步?”
本來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就夠吓人的了,若是再攤上人命那豈不是要進官府了?
“什麼這個地步?都是你們,你們賣的破茶害了我爹,若是我爹死了我一定要讓你們蹲大牢!我要去報官!”
見他轉身要走,老闆立刻上去攔住他:“這位客人您莫要着急,說不準是有什麼誤會呢?”
青年甩開他的手:“還能有什麼誤會?我爹在喝你們的茶之前都是好好的,怎麼偏生就喝完茶出了問題?還不是你們的茶餅有問題!”
“那你可有看過大夫?”秦以慈走上前問。
青年道:“現在這藥價貴得要人命,哪來的錢去看大夫?”
粼秋皺眉道:“你爹身體出了問題不先去看大夫竟直接來我們這裡鬧事?你究竟是為了你爹的命還是為了坑我們的錢啊?”
青年面色脹得通紅,指着粼秋作勢要上去打她,粼秋立刻躲在秦以慈身後。
看到秦以慈,青年原本揚起的拳頭頓住。
他躲開秦以慈帶着探究的目光,硬着頭皮道:“你這什麼話?要逃避責任不是?我看就是你們的茶害了我爹!你們為了獲利以次充好,所以才會讓客人腹瀉!可惜我爹運氣不好又年事已高,竟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老闆抱着他讓他不要激動,聽到這話連忙解釋:“這可沒有!我們茶館裡的茶都是從嶺南那邊送來的好茶!每一片葉子都是精心挑選的,絕對沒有以次充好的情況!”
“那這次怎麼說?我爹一人出問題是偶然,那其他人呢?我一定得去報官!”青年用力甩開他的手,走到門口又聽身後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這位公子請留步。”
青年聽到秦以慈的聲音更是急着要走了,秦以慈快步走到青年身邊,伸手拉住他。
柔聲問:“不知令堂如今情況如何?”
青年也不轉身看她,隻是憤憤道:“自然是卧病在床動都動不了!”
“我也略通醫術,若是公子不嫌棄可否帶我去你家中一看?”
秦以慈聲音輕柔,仿佛生來就有安撫人心的能力。
青年卻還是十分不自在,幹巴巴地道:“你确定可以?不會亂治一通後又問我要錢吧?”
秦以慈莞爾:“不會,我向您保證若是令堂的症狀我無法醫治定會帶他去醫館,所以費用由我承擔。”
青年面露糾結。
粼秋将秦以慈拉到一邊,和老闆一同勸說着秦以慈:“我看不行!那人若是專門來渾水摸魚讨錢的呢?若是他父親患了什麼不治之症,您一去他就死了,豈不是還要說是您治死了他?”
“是啊是啊,夫人我看您還是先帶他去醫館吧!”
沒等秦以慈說話,粼秋便反駁道:“可看他那樣子是不鬧完事不罷休,怎麼可能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去醫館?”
老闆面露難色,“那這可怎麼辦呢?”
秦以慈朝他們露出一個安慰的笑來,肯定道:“不用擔心,我确定這位公子的父親沒有什麼問題,隻要一看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