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屋後秦以慈落座便聽衛續問她:“你為何要讓她住下?”
他方才見了葛氏驚訝一瞬,秦以慈明知葛氏另有所圖竟還是迎她進來,還選了最大的院子,像是上趕着讓她進來一樣。
秦以慈展平一張宣紙,拿出一支小狼毫在紙上留下一行工整遒勁的楷書。
“我想讓她住下。”秦以慈邊寫邊道。
衛續帶着戒備,試圖勸說秦以慈:“這衛家可沒一個好伺候的主,你别看她平日裡唯唯諾諾不敢說什麼,可若是真的有什麼心思你一定是攔不住的。”
秦以慈微微擡眼,似是在順着衛續的話說又似自言自語:“是啊,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鼓起勇氣做出出格事情的時候。”
她又想起那日的西園寺後山看到的場景,暗暗歎氣。
可偏偏,遇上了那樣的人。
“你知道你還讓她進來?”衛續更不理解。
秦以慈淡淡道:“這件事也不用你管。”
衛續怒了,“什麼叫我也不用管?我隻是死了,不是不姓衛了,憑什麼我什麼都不能知道?”
秦以慈很快寫好了信将她平整折起來後站起身,衛續這才想起查看她寫的東西,可他碰不到東西隻能眼睜睜看着秦以慈将它裝入信封之中。
随後,秦以慈從書案旁的抽屜中拿出一塊雙魚佩。
那玉佩是一半,另一半不知在何處。
衛續見了這玉佩,看着秦以慈半晌驚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秦以慈轉身要走才顫顫巍巍道:“你……外頭有人了?!”
秦以慈将玉佩裝入信封的動作一頓,但又想沒有和衛續解釋的必要便沒有理會衛續的話轉身離開。
推開門,衛續想要繼續跟上去問清楚這玉佩的事,卻在想要飄過門的時候感到一陣熟悉的刺痛,好像一堵看不見的牆阻止着他。
“秦以慈!”
他怒氣沖沖喊着秦以慈的名字。
秦以慈回過頭,看着貼在門框上嶄新的符紙輕輕笑了一聲,“這件事你不該知道,我隻能用這符把你關在這裡了,等事情解決我就會放你出來,别着急。”
說罷,秦以慈轉身離去。
衛續心中憤憤卻沒有半點應對的辦法,叫也沒有人能聽到,也沒有人能看到他,隻能被迫待在這屋子裡,看着院中時不時來去的下人。
他想着秦以慈總歸是要回來休息的,等她回來他定要在她耳邊吵得她不得安生,叫她把那破紙給撕了!
可是衛續等了很久,直到夜深秦以慈也沒有回來。
他在屋裡轉了許多圈,不由想起白日的那塊雙魚佩來。
甚至要用符紙把自己給關起來才能去見那人嗎?
他心中悶悶,那拿着另一塊雙魚佩的人究竟是誰?沈琰還是别的什麼人?
沈琰還好,最起碼知根知底不是什麼壞人,若是别人……
這些日子對秦以慈抛媚眼的男人他也不是沒見到過,一個兩個都看不過眼去。
寡婦門前是非多,果真如此!
不過他不認為秦以慈會眼瞎到看上那樣的男人。
可是……
說不準呢?說不準她就被什麼東西給蒙住了眼睛呢?
越想衛續心中的郁悶便多一分,最後郁悶化作怒火,酸意混合着怒氣簡直要将他給燃盡。
若是他沒有死,若是他沒有那勞什子的破病,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至少不會眼睜睜看着秦以慈去見别的男人。
可如今他别說去阻止了,就連摔些東西洩憤都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氣,從喉中溢出來一句:
可惡……
……
衛續死了,難免會有些不服秦以慈管束的人鬧事。
幾個背着包袱要走,幾個對着秦以慈吹鼻子瞪眼,還有些想渾水摸魚從府裡撈些油水。
秦以慈一開始是想多加勸解的,畢竟是府中的老人了,知根知底也什麼事情都了解,可她卻發現再怎麼勸解那些心中有成見的人總是會有意見。
深思熟慮下,她幹脆将那些個有意見的人都給送走,順勢将手下的人換了一茬。
不覺之間,半月已過。
因為衛續被鎖在主屋,這些半個月秦以慈一直是睡在書房的。
白日疲憊,夜中也無法松懈,與其每日往返于卧房與書房之間倒不如直接睡在書房。
秦以慈覺得這樣很是方便卻被粼秋瞬間駁回。
但耐不住秦以慈軟磨硬泡,最後粼秋隻能退一步在書房備上了厚褥子和絲綢棉被。
争取在有限的環境中讓秦以慈睡得舒服。
這日一早,秦以慈随意挽了個發髻就要往外走,卻在出門時和粼秋撞了個滿懷。
秦以慈紋絲未動,反而穩住即将摔倒的粼秋,問她:“怎麼了,風風火火的?”
粼秋神色焦急:“不好了夫人!城南和城西的茶館都出了問題,很多客人都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