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慈摸了摸她的發頂,沒有說話。
之後兩人便坐上馬車往回趕。
直到天色徹底黑了下去兩人才來到衛府前的那一條街。
街的盡頭隐隐約約有一抹光亮。
粼秋咦了一聲:“燈點得那麼亮作甚?我們又不瞎。”
秦以慈聞言也掀開簾子往亮燈處看,除過燈似乎還有不少人守在門口。
靠近了,粼秋和面前幾個木着臉的婢女面面相觑了好一陣兒,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走錯了?”粼秋心裡直犯嘀咕,又聽其中一個婢女開口。
她腰間配着劍,氣宇軒昂,應該是領頭的一個。
“我家小姐要在你府上借住一段時間,快些收拾屋子吧。”
這語氣不像借住,倒像是在說:把你們家房子給我。
粼秋心裡更莫名其妙了:“你們是誰?我們不認識你吧?”
那婢女還是木着臉。
粼秋耐着性子問:“你們是不是走錯了?我們家近期沒有來借住的親戚。”
婢女道:“你家主人是叫秦以慈沒錯吧?”
粼秋點點頭,那婢女又道:“那就沒走錯。”
來找秦以慈?
粼秋回頭和掀開簾子的秦以慈對視一眼。
秦以慈凝眸看了看那領頭的婢女,輕輕搖了搖頭。
粼秋一頭霧水。
按照秦以慈的記憶力就算是隻見一面也能記清楚來人的身份,可今日她卻搖頭了。
那就是全然沒有見過這人。
那她們來是……
粼秋皺起眉,隻覺來者不善。
随後,那婢女身後停着的馬車内傳來一道女聲:“停在外面做什麼?還不進去,本小姐都困了!”
這聲音好像有些耳熟……
粼秋頓了頓,靈光一閃,脫口道:“你們是京城來到那幾位?”
那日在去街上領小點的時候,她好像見到過其中幾人。
可是她們那麼有錢為什麼要來借宿呢?住客棧不是更好?
正當粼秋滿腹疑惑時,秦以慈扶着橫木緩緩走下了車。
她問:“既是京中貴人,為何來此借宿?家中事務繁雜,自是不比客棧。”
領頭的婢女毫不顧及地上下打量着秦以慈,粼秋皺起眉來。
“我家小姐指名要住在你家裡。”
婢女說得沒有半分客氣可言。
“不知這位小姐是……?”
秦以慈往那奢華的馬車上看去,婢女回頭看了片刻後轉身往馬車旁走去。
半晌,一片雪青衣擺飄出。
秦以慈定眼看着。
婢女提燈,正好能讓秦以慈和粼秋看清楚來人的模樣。
皮膚細膩白皙,面如銀盤似滿月,黑白分明的瞳孔仿若往眼中嵌入了兩顆黑色的寶石。
如此讨喜乖巧的一張臉,眼底卻是滿滿的高傲與嬌蠻。
她在秦以慈三步外停下,打量秦以慈的目光比方才婢女更加直接。
秦以慈被這麼盯着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可有哪裡不對。
虞且衣輕哼一聲,“果真是天仙似的人物,也難怪沈琰會對你念念不忘。”
提到沈琰,秦以慈對這位姑娘來此的緣由大概有了些眉目。
她笑道:“這位姑娘是沈大人的朋友?”
“朋友?”虞且衣微微挑眉,“可我不止想當朋友。”
粼秋頓悟,湊到秦以慈耳邊道:“桃花劫呀!”
虞且衣身邊的婢女豎眉一瞪,粼秋有些犯怵,咬咬唇閉上了嘴。
“我與沈大人不過舊交,小姐您方才提起他。”秦以慈不動聲色地将粼秋護在了身後,“可是沈大人叫小姐過來的?”
虞且衣手上甩着耳側的小辮子,“他不知道,我自己想來就來咯!”
說罷,她不顧婢女的阻攔往前走了幾步,直到和秦以慈面對面才停下來。
她笑得眉眼彎彎:“确定是舊交,不是舊情人?”
秦以慈垂下了眼沒有回答。
虞且衣的笑立刻落下了,在秦以慈耳邊輕輕哼的一聲後轉過身往門口走去。
“好了好了,快給本小姐收拾屋子,要最好的一間。”
走到門口,她不悅地轉頭催促:“還不快些,可别讓本小姐等急了。”
粼秋扁嘴:“果真是大小姐,沒禮貌。”
青衣婢女看了粼秋一眼後轉身走了。
分明是平平淡淡的一眼,卻讓粼秋感覺有冷刀子劃在了自己身上。
粼秋躲在秦以慈身後氣得跳腳:“什麼人嘛!分明是自家小姐沒禮貌還要瞪我?!氣死我了!”
秦以慈看着兩人蠻橫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你之可有打聽過這姑娘是誰?”
粼秋想了想,“京城的大戶人家,好像姓……虞?”
虞?
秦以慈擰眉想了想,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叫喊。
衛續?
秦以慈揉了揉眉心,無奈道:“走吧,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