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地下室出來，毛毛一句話都沒說，和剛進去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情緒低落了很多。

姜小海以為毛毛累了，路過小區裡一家食雜店，就順腿帶着她進去，想先買點零食哄她高興。

姜小海在店裡拿了好幾個零食，毛毛都搖頭拒絕。毛毛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的說：“舅舅，你不要給我買東西了，我們快回家吧。”姜小海最後隻拿了瓶水。

回到姜迎紫家，姜小海讓毛毛快去睡午覺，剛松開手，毛毛就擡起手背往眼睛上抹，悶不吭聲的開始掉眼淚。

她這一哭，給姜小海整懵了，趕緊蹲下來，輕聲細語的問怎麼哭了。

毛毛哽咽着說：“舅舅，我以後再也不要你和梁叔叔的禮物了。”

“啊？為啥？”

“你住的地方又破，又爛，你這麼窮，還給我買東西。”毛毛聲音自責的邊哭邊說。

姜小海掏出紙遞給她擦眼淚，順着她的話想了想自己那間屋子。破嗎？還好啊，有門有窗，有桌有床的。

毛毛抽抽搭搭的換了張紙，姜小海拍着背給她順氣，說：“不哭了啊，舅舅有錢，舅舅……舅舅有工作的，再說了，那禮物是梁叔叔自己買的，咱不要白不要。”

毛毛“嗝”了一聲，放下紙巾，問姜小海：“真的嗎？”

姜小海誠懇的點頭，毛毛立馬不哭了。

下午，毛毛想出去玩，太陽島、公園這些也都去膩了，姜小海就帶着毛毛去了去年8月剛剛竣工并對外開放的侵華日軍第731部隊罪證陳列館新館。

舅甥倆都好好上了一堂哈岚的曆史課。

10月20日，姜小海一如19日一樣，從早上到中午，把毛毛小朋友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中午開車送毛毛到家，姜小海把零食往桌上一放，徹底松了口氣，說：“晚飯前你媽就回來了，舅舅下午要幫人拉貨，你自己老老實實在家裡待一下午，有事給我打電話啊。”

今早，定水開車出來采購日用品和吃的，正好遇上送完毛毛往回走的姜小海。姜小海帶了毛毛一天半，已經有點受不了了，就截了定水的車和活兒，答應下午給他把車開回去，既能在毛毛面前展示一下他昨天說的正經工作，也能有個借口早點脫離苦海。

定水的小車被姜小海停在毛毛家樓下，車後座堆滿了各種日用品和蔬菜水果，看着真有點子送貨的意思。

姜小海坐進駕駛座，手剛摸上方向盤，突然有點犯煙瘾了。在毛毛面前他都不抽煙，所以來見毛毛之前，随手把煙放在家裡了，這會兒隻能去附近的食雜店買煙。

姜迎紫家在的小區，食雜店還是挺多的，姜小海沒過兩棟樓就買到了煙，在人家店門口蹲着抽過了瘾，才回去開車。

好不容易擺脫了毛毛，姜小海現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路哼着歌開車回到了工廠。

到工廠門口，姜小海“滴滴”兩聲，很快就有兩個新面孔來開門了，是阿強月初找回來的，今天輪到他們兩個守門和巡邏。

姜小海把車開到定水宿舍樓前，一堆人已經聽到動靜，在樓下等着了。

姜小海下了車，示意定水過來搬東西，自己去一邊抽煙。

“小海，你帶了外甥女來玩啊。”

打開後車門的定水突然背過一隻手，朝後面過來的刀疤他們比了個手勢，刀疤等人立即停下了。定水嘶啞的聲音努力放到了最大，有點子強裝鎮定。

姜小海渾身摸打火機的手一頓，不可置信的沖回車邊，定睛一看，後座被挪開的紙巾下面，赫然坐着毛毛。

“毛毛，你怎麼在這兒？”姜小海一邊問一邊跟定水并肩站在一起，擋住了毛毛的視線，然後把手放到背後，給刀疤他們比了個退回去的手勢。

毛毛看着面前兩個大人嚴肅的神情，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事，撅着嘴，委屈的告狀：“我想和舅舅多待會兒嘛，我又不會影響舅舅工作的，我一直都在後面老老實實的睡覺，是這個叔叔搬東西砸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