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面結束，姜小海和梁嘉駒去了工廠。

車間旁邊，定水種的姜不辣開花了，長勢旺盛，遠遠看過去黃燦燦的一大片，很有活力。

定水正在花旁邊拉着刀疤叮囑，在他回來之前，就算花和杆都枯萎了也沒事，什麼都不用做，等他回來之後再挖。

回到客廳裡，姜小海跟梁嘉駒說了一下他最近的想法。自從王建民出事之後，姜小海就想過要不要離開哈岚。如果可以的話，姜小海當然不願意離開，但現實情況是，鄭北已經快要觸到核心了。

姜小海有預感，如果繼續留在哈岚，他和鄭北之間，遲早有你死我活的一天。放在從前，姜小海還真不在乎死不死，可現在不一樣，王建民的案子月底就要受審了，問過幾波人都說大概率死刑沒跑。王建民多半是活不了了，姜小海一旦被抓，警察也不會放過姜迎紫，要是他和姜迎紫都進去，毛毛真就成孤兒了。

原本姜小海遲遲做不了這個決定，對鄭北的執念是一方面，放棄哈岚的代價太大也是一方面。直到今天林智達那副明顯賊心不死的模樣，忽然讓姜小海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計劃——讓林智達當替死鬼。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下一次走貨是19号。姜小海打算讓定水這一趟就和七爺那邊談好，等過段時間，他帶着定水等人陸續往海參崴撤。至于姜迎紫，就算願意走，肯定也要等王建民死刑之後，那時他們多半已經撤走了，警察找不到姜迎紫參與販毒的證據，自然就沒機會逮捕她。

林智達不是想當賣肉的老闆嗎？那就讓他當。多備一些貨讓林智達慢慢運，剛好給鄭北那邊營造一種姜小海他們還在哈岚的假象。這座工廠也會變成林智達的，怎麼說也得讓鄭北抓到些能交差的東西。

梁嘉駒聽完姜小海的想法，問：“那我呢？”

姜小海說：“你繼續留在國内。鄭北沒查到你，海參崴也不适合你公司的發展，你不用跟着我們過去。”

梁嘉駒一言不發，看起來有些失落。姜小海安慰他：“國内的市場還得擴，你留在這邊剛好方便管。”

梁嘉駒低着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摳着手指，聲音郁郁：“不如殺了鄭北。鄭北一死，局面會有利很多。你放心，我有辦法把他的死變成意外。”

“不行。”姜小海抓住梁嘉駒的手，說：“除非鄭北查到你我身上，那樣的話，不止是鄭北，連他們整個專案組都最好除掉。我們先動，反而會進入他們的視線。鄭北現在掌握的東西不算多，沒必要惹這個麻煩。而且對于哈岚來說，他是個好警察，我姐和毛毛不一定走，留着他還有用。”

梁嘉駒把頭偏向另一邊，不再講話。姜小海輕輕拍了拍他，見快到晚飯時間了，便問梁嘉駒想吃什麼。

和鄭北相認之後，姜小海為了防止暴露，除了做貨，其他時候很少來工廠，梁嘉駒已經很久沒在防空洞裡和他一起吃飯了。機會難得，梁嘉駒不想錯過，心裡的悶氣都消了一些，趕緊說想吃姜小海上回做過的打鹵面。

姜小海應下了，去廠子的廚房裡弄面條，梁嘉駒覺得自己一個人在這兒沒意思，也跟過去幫忙。

做好面，姜小海又煮了盤餃子。兩個人把晚飯端回客廳，梁嘉駒翻出幾張沒玩過的大黃卡，想趁着今天有時間，把這些遊戲給過了。

吃完飯，遊戲正在興頭上，兩人就沒收拾，打算先把遊戲過完再說。

電話響了，姜小海摸出電話按下接聽，用肩膀和頭夾着，手裡動作不停。

電話是姜迎紫打的，林智達托她轉達，說真正的見面禮收到了，以後小馬哥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其實林智達還說了好些拍馬屁和表忠心的話，姜迎紫嫌那些都是廢話，隻轉述了個大概意思。

梁嘉駒打心底裡看不上林智達這種做派，嗤笑着不屑的說：“扒手出身就是膽小，依我看，當時就應該給他一個真炸彈。”

“給他的是真炸彈，隻是沒炸而已。”姜小海說完，兩個人跟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兒似的，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梁嘉駒一分神，操控的角色不小心死掉了，頓感掃興，把手柄扔到一邊，起開瓶汽水放在姜小海面前。

“反正姓林的一家，現在是徹底老實了，咱們下批貨正常上路呗。”姜小海注意到屏幕上隻剩自己一個人了，詫異的問：“唉，你死沒了？”

“對呀。”

姜小海還在獨自硬撐，其實也隻剩一條命了。梁嘉駒給自己開了瓶汽水，他不覺得接下來姜小海能一命通關，又想起王建民的事，便提起話頭：“你姐那兒怎麼樣啊？紫姐她要是情緒有問題的話，你就讓她把手頭上的事先停一停。”

姜小海下意識地認真去聽梁嘉駒的話，就這一瞬間，角色死掉了。姜小海放下手柄，撓着頭說：“我姐最近看墓地呢，想沖個喜，争取讓姐夫判個死緩。當年宋康被抓那會兒，手底下有異心的人，都被我姐摁死了。你放心吧，她經得住事，不然我也不會拉她入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