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駒聽懂了姜小海的意思，不論現在鄭北手裡有沒有能赢的底牌，警察那邊要講究證據，鄭北不可能輕舉妄動。他們對上鄭北，最大的優勢就是鄭北搜集證據的這段時間差。既然已經推測出鄭北的動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避免打草驚蛇，将計就計。

梁嘉駒順着這個推測說：“第二種可能，鄭北已經有了能赢的底牌，但咱們最好的應對方式不是棄牌，而是讓他以為咱們還在跟他對決。”

姜小海笑着點了下頭，接過他的話：“其實我們都快要下桌了。”

兩人初步商量完，這件事算是落了定。一想到接下來無論如何，鄭北的動向都逃不出他們的掌控，梁嘉駒就抑制不住的興奮，拿起槍和姜小海一塊兒打了好幾發。

沒多久小武端着飯菜過來，梁嘉駒讓小武放到客廳裡去，他和姜小海清理完槍再回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姜小海給白玲打了個電話，從旱冰場辭職了。現在鄭北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這段時間工廠還忙，旱冰場工作的掩護也就沒意義了。

倆人吃着飯，又聊起來具體的安排。姜小海從“19”一張一張的往前翻日曆，過完一遍又翻回寫着“12”的那張，說：“走貨時間改到12号吧。鄭北跟我提過，那天是他爸六十大壽，他那些公安局的同事和領導都會去他家。比原計劃早了整整一個星期，警方就算提前布控，也絕對想不到我們竟然提前這麼久。”

梁嘉駒把日曆拿過來也翻了翻，問：“貨能做完嗎？”

姜小海說：“哈岚的貨今天就能做完，同嶺的貨最後再說，弄不完就算了，那邊剛起來，丢了也沒什麼損失。不用緊張，今天才3号，離12号也還有一個星期，來得及。”

梁嘉駒仔細看了看12日那天的宜和忌，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毛巾也得提前送吧。林智達那邊肯定不能走漏消息，我重新找萬翔訂一批加急的。”

姜小海嘴裡嚼着飯，沒說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梁嘉駒拿起手機，指尖在按鍵上停了半天，不知道在猶豫什麼。

姜小海突然擡手攔住他：“等一下，要是鄭北他們查到毛巾廠訂單，就會順藤摸瓜查到我們12号走貨。”

梁嘉駒考量着說：“我也在想這個。但毛巾必須提前出貨……要不然就用萬皇的那批毛巾，找人看住萬翔那邊，讓他們必須在12号之前出貨。我還是給萬翔一個單子，訂單量大一些，就算鄭北查到毛巾廠趕工，也合情合理。”

姜小海和梁嘉駒又從頭捋了一遍所有計劃，确定沒問題了，才讓梁嘉駒去做。梁嘉駒最後也沒打萬翔的電話，而是打給一個生意上的朋友，找了個由頭以對方的名義從萬翔訂一批外貿單。

傍晚，姜小海主動去接毛毛放學，在姜迎紫家幫了一晚上的忙。等姜迎紫把毛毛哄睡了，姜小海才說出他和小馬哥被警察發現、以及殺專案組未遂的事。

按理說，幕後大老闆都被警察盯上，這局面已經很糟糕了。可姜小海說完這些，拿着一副牌跟個沒事人似的在那兒玩，姜迎紫覺得小馬哥肯定還有後手。

姜迎紫試探道：“鄭北經過這一遭，一定會盯死你和小馬哥的，你照常出貨會不會太危險了？”

“姐，小馬哥失過手嗎？這次也不會。”姜小海把那副牌拿在手裡，靠回沙發上，繼續說：“确實是場賭局，但是怎麼賭，哪天賭，不都我們說了算嗎？”

姜迎紫問：“你們想換時間？”

姜小海點頭，把牌撥弄出聲響，說：“咱們不知道鄭北那邊查到了多少，小馬哥的意思，要以最壞的情況重新部署。假設，鄭北他們已經查出了我們下批走貨的時間，也摸清了咱們的走貨方式，這條線跨着哈岚跟盛城兩地，那兩地的警方必須聯合行動，你既然這樣，咱們就跟他們打時間差呗。”

姜迎紫轉動着手裡的酒杯，對這個計劃不置可否，看了姜小海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笨鳥先飛。原定的走貨時間是10月19号，我們現在提前到10月12号，就算兩地警方要聯合行動，那盛城的警方也不可能提前一周過來，12号正好周末，哈岚警方要真察覺到了什麼，也會因為警力不足，顧不過來。而且，10月12号，是一個連老天爺都在幫咱們的日子。”

“怎麼說？”

“那天是鄭北父親六十大壽，鄭北的同事、領導，那天肯定會上門慶賀。等這些警察們松下來的時候，就是咱們動起來的時候。

你讓白玲聯系毛巾廠，趕在12号之前，把下批走貨的所有毛巾做好，小馬哥那邊會給毛巾廠一個出口境外的外貿訂單，就算鄭北查到了毛巾廠連夜趕工，那應該也查不出什麼問題。

這些都還是在最壞的情況下做出的部署，我們找人盤查過，制毒工廠、泡毒工廠外面，沒什麼生人面孔，萬皇那頭也沒啥風吹草動。所以很可能的情況就是，鄭北他們現在還一團亂麻呢，根本沒捋出解開的那根線頭，要真是這樣的話，12号走貨就更萬無一失了。”

從姜小海的描述來看，小馬哥那邊做足了準備，确實沒什麼纰漏。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合作這麼久，小馬哥辦的事從沒出過岔子，在公事上姜迎紫對他很信任，于是同意了這個計劃。

姜小海趁此機會把撤離哈岚的事也告訴了姜迎紫。意料之内，姜迎紫皺着眉，神情凝重的考慮了很久，才勉強同意帶着毛毛離開哈岚，唯一的條件是她得等王建民死刑之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