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就不屑道:“人的手指乃二五之數,留在樹上的僅僅八根,連少了兩根,怎麼可能是人的手指。”
褚照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目前這些都是你的臆測,算不得證據。”
“你!”為首的臉色又青又白。
褚照卻道:“我這裡有兩個驗證我所言非虛的辦法,一個,可能會有性命之憂,卻直接有效;另一個,還需要返還當時岑元子發現女屍的現場。”
“岑元子?就她?”為首的牙酸,這麼年輕,還是個女人,也配被稱作子?
紀岑仿佛沒有聽見衙役的嘲諷,她始終很淡然地在那裡,眼底一片平靜。
褚照都忍不住心疼起他的朋友來了,媽的這張嘴巴這麼不利索,被别人罵了也不知道反擊,也不知道以前她出去降妖伏魔時,受過多少刁難冷眼委屈!不過,就算受委屈,以這個人的雲淡風輕的性子,估計也不會去在意……
可偏偏正因此,褚照覺得自己更應該站出來為自己的朋友發聲!
褚照很快就拿定了主意:“看來這位衙役大哥對此事是十分不信的了。岑元子,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再鎮着那女屍,你幹脆收了神通,讓這群人好好看看,這女屍究竟會不會詐屍!”
紀岑:“……傷人了怎麼辦?”
褚照更為她心酸了,瞧瞧,到現在還良善地怕傷人。果然人善被人欺。
他大手一揮道:“無妨,大不了我賠付人醫藥費。”
有了糖廠,還有現在也越發賺錢起來的家畜産品加工場,褚照如今說這話,可是有底氣得很!
紀岑見這小孩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官聲,還想出了補救措施,便也不再反對。
她簡單道:“退避三尺。”
為首的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想一想,退避也不損失什麼,便指揮手下們退避。
紀岑見他們聽話,不用她操心,略微滿意。她擡起左手,大拇指指腹在食指的第二指節處輕輕相擊二聲。
為首的:“……”就這?
又沒狗血又沒糯米還沒桃木劍,就這?
然而下一秒,原本躺在靈床上的女屍,倏然睜眼。她從床上坐起,掀開被子。
衙役們:“!!!!”
褚照覺得不對頭,因為他發現,那女屍下了床,她是直直往他的方向來啊!
這屍體怎麼還對他窮追不舍啊!
褚照當機立斷沖到了紀岑旁邊,更準确的說,躲到了她背後。
女屍一僵。
顯然也懂柿子要挑軟的捏的道理,立即又一轉,竟然是向那夥衙役們中間沖去了!
“攔住她!”為首的連忙喊。
如果說剛開始看到女屍坐起來,他還不敢相信的話,現在看到女屍沖過來,連指尖也淬了毒似的變長變尖,為首的終于相信了!
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詐屍這回事!
紀岑沒有出手。
躲在她背後的那小孩不停扯她袖子,不許她幫那夥衙役。至少現在不幫。
意外沒了鎮壓束縛的女屍,似乎也有些聰明,知道這時候是跑的好機會。她沖到衙役中間,将那幾個不争氣的衙役吓得跌倒在地之後,就直直地往門口沖!
而一旦被她逃走,這樣的走屍絕對會為禍鄉野……
為首的隻是想想就知道自己腦袋絕對不保!
“高人!高人!剛剛是小的不對!還請高人将她重新收了吧!”為首的向紀岑哀求。
褚照譏諷:“現在不說‘這個女的’了?也終于信了?”
為首的苦笑連連。
“如今已是午時,她就算跑出去,也隻能往陰影處跑。”紀岑垂眸道。
為首的:“……”
他忍不住問:“高人不打算出手,将她抓回來嗎?”
紀岑淡然吐字:“我的出手費,你們縣衙還給不起。”
“噗。”
褚照樂了。
他看着一臉菜色的衙役,特别驕傲地說:“你以為岑元子為什麼會出手?還不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的話,岑元子别說抓那具女屍了,她連出現都不會出現在這裡!”
為首的明白,真正的原因,還是他藐視了這位深不可測的真人,所以她才不肯出手。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為首的隻能苦笑:“我們并未有過與屍鬼一類打交道的經驗,就這樣貿然沖出去,隻會是白白喪失人手。”
“我剛剛已經将她的弱點告訴過你了。”
奈何,紀岑能在被嘲笑的時候置若罔聞,自然也能在别人示弱時不為所動。
為首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隻以為這位被他得罪徹底的高人,拒絕對他的任何幫助。直到此人帶着其他衙役沖出去,才發現,離旅店不遠處,還沒奔跑出多少路的女屍已經變成了幹屍!
『如今已是午時,她就算跑出去,也隻能往陰影處跑。』
不幸的是,旅店建在路邊,幾乎無陰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