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元子也慢慢從那個陰兵身上移開目光。
她冷冷地看了黑山老妖一眼,淡聲道:“黑山君莫非是在這裡唬我?”
黑山老妖的心也一下慌亂起來。蒼天可鑒,他隻想捏着那個凡夫俗子威脅岑元子而已!他可沒想跟她結仇啊!
“怎麼會不見了!”黑山老妖使勁瞪着那個陰兵,“就這麼點大的地方!你跟我說,人會到哪裡去?”
那個陰兵看着欲哭無淚:“黑山君!可是真的找不到了啊!小的們就快把地皮翻過來了!可人就是不見了!”
黑山老妖越發慌亂。
這是什麼地方?
他黑山君的府邸!
黑山君的府邸在什麼地方?
就擱枉死城這裡!
枉死城在哪?
在陰曹地府!
黑山老妖隻要一想到他把一個陽間的官給搞沒了,從中有可能牽扯出來的無數因果,就忍不住頭暈眼花。更别說他前面就杵着一個冷面的殺魔!
“岑元子,你先冷靜,冷靜。人不可能丢的。肯定還在府裡。”黑山老妖來不及去想如果他真把陽間的一個官給弄死了,天庭會派多少人來捉拿他,更來不及暗恨那個陰兵怎麼将人丢了這件事當人面抖出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眼前這個唯一可以跟天庭聯系的岑元子先安撫下來!
岑元子漠然看着他:“你真将那小孩帶到陰曹地府來了?”
小孩?
跪在地上的陰兵一僵。
黑山老妖并沒有發現異常。他現在滿心滿眼就是岑元子的那句話。他就是不會出汗,不然早就冷汗淋漓了。
他強作鎮定:“岑元子你放心。本君現在馬上下令,讓陰兵四處去找。絕對不可能讓那個凡夫俗子出現意外的。你……你也先别急着上報天庭。”
“嗒”
茶碗輕輕擱在桌上。
岑元子眉眼淡靜:“不需要我提醒黑山君,若是陽間官員意外喪命,你的懲罰有多重吧?我記得,最嚴重的懲罰,是什麼來着?”
她嗓音不鹹不淡,在黑山老妖聽來卻像是晴天霹靂那般:
“第一道雷擊,毀去你的萬年修為。”
“第二道雷擊,破去你的修煉根基。”
“第三道雷擊,罰你永世不得超生。”
一室可怕的靜默。
黑山老妖強行笑道:“岑元子也說了那是最嚴重的懲罰。中間可以運轉的地方多了去了。我黑山君别的沒有,勢力還是有一些的……”
“那你有天庭的勢力嗎?”岑元子打斷他的話。
黑山老妖臉色變了變,最後頹喪下去。
岑元子坐在萬年陰木太師椅上,她眸光平淡:“為了千年的道行,一半的陰兵,就要捉一個小孩來做威脅。如今竹藍子打水一場空,黑山君這買賣,做得十分不劃算啊。”
黑山老妖能不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他腸子都悔青了!
别說什麼拿那個凡夫俗子威脅岑元子的話了,他現在隻想趕緊把那凡夫俗子找出來堵住岑元子的嘴!
又有一個陰兵急匆匆跑進來:“黑山君!黑山君!還是找不到!”
黑山老妖兩眼一翻,就想原地暈倒。
岑元子哼笑一聲,彈了彈指,便有一道力飛出,扶住黑山老妖不讓他暈倒。
黑山老妖才清醒一點,就聽到岑元子冷冷的聲音:“黑山君若是就這麼暈過去怎麼行呢?這裡主事可還是要你來的啊。”
黑山老妖:“……”
“不過,依我看,這黑山府邸,估計也找不到那小孩。就請黑山君随我去閻君那走一遭吧。若是還找不到……”岑元子平淡擡眼,“黑山君也莫怪我不講情面了。吾不過是奉命行事。”
黑山老妖想到閻君,忙不疊地說:“肯定能找到的!”
最先跪在地上的陰兵道:“小的願意去閻君那裡,求生死簿一觀!”
黑山老妖不耐煩地說:“有你什麼事?”
然後又對岑元子小心翼翼地笑:“岑元子,跟我來。”
紀岑起身,越過最先說話的陰兵時,她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
随後吩咐:“帶上茶。今兒需要茶清熱解火的地方還多着呢。”
陰兵沒有動。
黑山老妖罵道:“聽到沒有?岑元子叫你把茶帶上!一點眼力見也沒有!本君都不敢怠慢岑元子,你又有幾條小命!”
陰兵這才起來,把茶具茶葉什麼的全都帶上。
閻羅殿的判官姓陸,知道岑元子與黑山老妖的來意,他小心翼翼地翻出記載人生死生平的生死簿。旁邊,黑山老妖急得恨不得搶過生死簿就看。
“嘶——奇哉。”陸判官忽然倒吸一口涼氣。
“如何?”岑元子喜怒不表。
陸判官連忙放下生死簿,擡頭:“真人,這生死簿上,并沒有您說的廣陵褚照的記錄。”
“沒有?”岑元子詫異,“這人生人死,皆在生死簿上。如何會沒有呢?”
陸判官苦笑:“下官已經将生死簿上有關廣陵的大小人物全部看了一遍,實在找不到真人您要找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