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馬老伯果然願意不計前嫌,原諒自己。白五叔哭的像個孩子道:“您心胸寬廣,我這輩子也比不上!”
馬老伯搖頭道:“這件事後,你還是好好做人吧。”
白五叔哭着點頭,發誓自己一定會好好做人。
馬老伯就說:“我願意原諒我的鄰居白五,還望施法的神仙可以讓白五身上的鴨毛脫落。”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視着白五叔,很想見證鴨毛全部脫落的奇景。
可是沒有一點鴨毛掉下來。白五叔正想着是不是需要過一段時間,忽然,他覺得身上更癢了。
圍觀百姓有人發出尖叫。
白五叔低頭一看,發現手臂上原本隻是絨毛的鴨毛,一下變得十分鋒利,就像成年的鴨子的羽毛那樣。無數的鴨毛長出來,有一些甚至戳破了衣服。
白五叔呆住。
馬老伯也呆了,他有些急:“不是這樣啊!我願意原諒白五的啊!”
白五叔身上的羽毛長得更加快了,它們齊刷刷地戳破衣服,直接将白五叔變作了一個“鴨人”!
馬老伯急得直跳腳,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大人……”想到什麼,他轉回來求助。
褚照也愕然盯着眼前這一幕。他剛剛是眼睜睜看着白五叔變成“鴨人”的。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這樣惡作劇,連苦主都原諒了小偷,竟然還不願意将人變回原樣……
看到大人也陷入了為難的模樣,白五叔十分絕望,他哭着道:“難道我注定這輩子都要當一隻鴨子了嗎?我要頂着這一身鴨毛過一輩子了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饞不屬于我的鴨子!”
馬老伯十分不忍心,他想說自己真的原諒他了,可是又怕這一說,會讓白五叔身上長出更多的鴨毛。
白五叔注意到了馬老伯的猶豫,他苦笑着:“馬老伯,這件事是我不對。您别将我放在心上了。我這樣都是自作自受,跟你沒關系。”
鴨細毛堆積的臉上,他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也許這真的像是大人說的那樣,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我這樣都是我自己活該……頂着鴨毛過一輩子也是我活該……”
馬老伯又是歎氣又是不忍:“你一開始是何苦呢。”
蔣典史也看出白五叔是真的知道錯了,他忍不住問褚照:“大人,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褚照沉思了那麼一會兒,道:“或許還是有的。馬老伯。”
馬老伯眼睛一亮,白五叔也眼睛一亮。
褚照道:“本縣剛剛想了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原諒并沒有用。背後施法的神仙,可能更願意看到你把白五罵的狗血噴頭。”
“罵……罵的狗血噴頭?”馬老伯傻了。
褚照本想教這個老實忠厚的好人怎麼罵人,想想他作為父母官實在不适合這麼做。于是就朝其鏡瞥了一眼。
其鏡立即上前道:“老伯,你學着我罵試試,試試就知道有沒有用了。”
馬老伯愣愣地點頭。
其鏡便對着白五叔罵道:“呸!你這個上輩子沒吃肉這輩子偷雞摸狗的喪良心老王八!一把年紀了竟然還做出這樣偷盜的事!也不怕你子子孫孫都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學壞吃一輩子牢飯!簡直不知廉恥!”
罵完,其鏡鼓勵地看向馬老伯:“老伯請。”
馬老伯沒辦法,硬着頭皮,學其鏡剛剛的罵:“呸……你……你這個上輩子沒吃肉這輩子偷雞摸狗的喪良心老王八!一把年紀了竟然還做出這樣偷盜的事!……也不怕……也不怕你子子孫孫都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學壞吃一輩子牢飯!簡、簡直不知廉恥!”
說來也奇。
從馬老伯罵第一句話開始,白五叔身上就開始有鴨毛脫落,這三句話罵完,地上已經掉了一根手臂的鴨毛!
白五叔顧不得掉毛的疼痛,他又驚又喜:“有用!”
因為馬老伯不會罵人,接下來那一場根本不帶喘氣不帶重複,抑揚頓挫氣貫山河的“名罵”,全都是其鏡一邊教,馬老伯一邊罵的!
罵了大概有五分多鐘,白五叔身上的鴨毛終于全部掉光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含熱淚:“我回去就馬上拿錢來還給您!昨日那隻鴨子……算是我用兩倍的錢從您這裡買來的!”
馬老伯連忙說不用不用,真要錢,也隻要按市價來就行。
褚照并不插手這樣的事,解決了這樣一件案子,他隻覺得許久以來的郁氣一掃而空!
不過既然他們都說馬老伯鴨子養得好……
褚照笑起來,那雙桃花眼真如桃花一般,灼灼其華。馬老伯有那樣的養鴨本事,不對馬老伯物盡其用,怎麼符合他褚定安的風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