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照素來聽話。然而,這一次,他還未來得及後退,岑元子就又抓住他的手。
“你……”他又驚又愕。
“放手你大抵又會出事。”岑元子那麼說着,眼睛卻目視前方。
褚照的心卻在那一刻不合時宜地怦怦跳動起來。
别想太多别想太多,岑元子隻是不想麻煩地再救你一次,她才不是害怕你出事呢。少自作多情了。
褚照連念幾聲,可是這種時候,不管他怎麼念,那顆心始終無法平靜。
他望着她,她則面對卞城王的攻擊揮出折扇孔爵。那把折扇在她手中比在他手中擁有更強大的力量,一劈一砍,随後再一掀——
華麗的扇面忽然蔓延開一陣的大火!
卞城王一驚!慌忙要後退!可是來不及了!
他的劍尖才沾染上火,就蔓延開要将一切燒成灰燼!他要丢開那把劍,可那火卻始終緊咬他不放!
“岑元子!”卞城王終于忍不住告饒。
紀岑沒有理他,而是轉而看向褚照。豔麗的火舌映亮少年的面孔,也同樣将他累累的傷痕照的分明。
“疼嗎?”
褚照本想說“疼”的,就像以前一樣,死皮賴臉地撒嬌,可是看着她,他又莫名說不出那個“疼”字了。
“不疼。”他最終說。
“對不起,我來晚了。”她垂眸道。
褚照就認真道:“真的不疼。”
紀岑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手裡凝起法力,将他的傷口一一療愈複原。
“先收斂你身上的青氣。”紀岑道。
見他聽她的話,真的盤腿坐下來開始收斂青氣,紀岑略松了口氣。
她揮手布下一個法陣,随後冷冷看向卞城王。
“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對他做什麼?”
卞城王道:“還請岑元子信我,我沒有要做什麼!”
“你覺得我信嗎?”
見他仍死鴨子嘴硬,紀岑冷笑一聲,孔爵在半空中狠狠一揮!
火勢更迫,卞城王慘叫一聲。
“岑……岑元子!你如此折磨神官!若是讓玉帝知道,你可知你會……”
“哦?那又怎樣?”
岑元子漫不經心地說。
“我不過是和某個神官有了龃龉,和他比試比試。比試的結果怎麼樣,不是我說了算?”
孔爵在空中狠狠一劈!
“就像你,你敢對他如此下死手,不也是仗着他毫無根基?”
卞城王徹底被烈火包圍,他尖嘯着想要逃離,卻怎麼也逃不開那火。
“你逃不開的。那是摩尼珠的火焰,隻有我收回的份,哪有你逃的份?”她慢條斯理地說,眼眸卻是森冷,“你不該動他的。我不知道你要對他做什麼,才讓他甯可暴露自己,也要擺出跟你同歸于盡的姿态。但是我知道,你敢欺他,那便是在打我的臉!”
“好好享受吧,卞城王。這場難得的烈火盛宴。”
第六殿這樣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其他幾殿的閻王。一開始,他們還顧及着不好插手第六殿的事務,直到他們聽到岑元子一身煞氣降臨枉死城!
“岑元子,岑元子,不知卞城王哪裡觸怒了你?”
哪怕早知岑元子的實力不容小觑,可再次親眼見識到岑元子的實力,這些閻王的内心還是忍不住一驚。
“這怎麼能叫觸怒呢?分明是他自己主動要與我切磋,偏偏又不敵。”岑元子冷着臉道。
幾個閻王面面相觑,岑元子若是非要将此事定性為切磋,而卞城王不敵,才落到這個下場。他們也确實無可奈何。
性秉直的閻羅王皺了皺眉,他作了個揖,請求道:“岑元子,此火已經燒了一刻來鐘。枉死城不能沒有卞城王。還請岑元子高擡貴手。”
紀岑看着他:“你要我什麼?”
第七殿閻王連忙道:“卞城王與岑元子切磋不敵岑元子,如今岑元子教訓也給夠了,還請岑元子大人有大量,放過卞城王。”
紀岑這才将孔爵收回,摩尼珠的火焰自然也在那一刻盡數回歸。
然而第六殿已是一片狼藉不說,卞城王也被燒回了原形——一個數百來丈高的青鬼。閻王們見到如此情景,都十分苦惱。
“枉死城出了這樣大的變故,是否要去請大帝?”
閻羅王是堅持請大帝的。而如果十殿閻王要請,請的自然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北陰酆都大帝。還有人,則是想替如今顯然犯了事的卞城王隐瞞下來。隻是他們還未争出一個結果,酆都大帝便自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