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岑:“……”
她不得不出聲警告:“翠微。”
後者的狐耳一豎,響亮地說:”翠微在!岑元子有何吩咐?”
看着兩眼發亮的翠微,紀岑的心忽然一軟。
她揉了揉眉心:“修煉一途,最忌心亂。你要切記這一點。”
她道:“滋生心魔,是最要不得的。”
翠微的心一凜,想到近來對那個凡人越發盛的殺意,她低下頭去:“是,岑元子。”
紀岑點到即止。翠微是可以成仙的資質,本就聰慧靈透,根本不需要她多說什麼。如今不過是遇到了迷障,她信她可以想通。
真想不通……
那就隻好讓她入輪回,體會凡間六苦,以此來增加感悟、改變心境、突破修為了。
紀岑沒有注意到的是她在說出那番話時,褚照也同樣愣住了。
修煉一途,最忌心亂……
他不由得看向她。
那樣清明淺淡的目光,有一天,也會亂嗎?
他的心驟然一縮,絞痛得厲害。
……他不願意。
不是他也不行,是他也不行。
她應該是完美無瑕的,去好好成她的聖。不應該有任何一個人的出現,去擾亂她的道心。
塗山微想殺人的念頭都可以成為心魔,讓岑元子成聖失敗的因素,更是太多太多了。他低頭,望着自己攥着的那片袖角,然後慢慢的,松了開。
紀岑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她瞥了他一眼,隻見那張好看的臉上是說不清的怅然與失落。
他又腦補了什麼?
紀岑轉出那杆老煙槍,在褚照的肩膀上輕輕一敲:“你也是,别總是去逗翠微。”
褚照下意識就道:“我才沒有逗她。”他都是真心實意想看敵人被氣的說不出話的,叫她總是攔着他……
他忽然頓住了。
“哦。”
紀岑奇怪于他的話音為何轉變得如此之快,不過也沒有必要追究。見他乖巧,她便收回目光。
終于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燕赤霞這才将今日會上的一切托盤而出。
且說袁丹君從城隍廟回來,便召集手下人一起開了個會議。卻原來在金陵泛濫成災的顔如玉,最開始是從金華府而來。而金華府距離金陵足有千裡之遙,其間究竟有多少鄉裡遭受顔如玉的禍害,已然未可知。
袁國師的意思是,一來褚照曾到金華府辦事,較有經驗;二來慶澤縣的妖鬼巡邏隊已成規模,而那些有編制的妖鬼,又十分聽從褚照調遣。他便想将如今無所事事、終日遊手好閑的褚照派到金華府去,好好探個究竟,也不算辜負聖人的厚望。
褚照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國師的意思不會是,讓本縣帶着慶澤縣的妖鬼巡邏隊,到金華府出公差?”
燕赤霞攤手:“你這個當官的都聽不明白,就更别指望我能聽明白了。”
“一方官府的人馬要到另一方官府的地盤辦事,需要手令。沒有這東西,本縣是萬萬不可能調動慶澤縣的人馬到金華府去的。”褚照冷靜道,“至于本縣自己也一樣。聖上可隻吩咐了我到金陵來。”
翠微聽得有些不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凡間的官就沒有便宜行事的說法?”
褚照瞥了她一眼:”有。俗話說将在外,君命還有所不受。但是俗話如此,現實當真能如此嗎?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國師素來與岑元子不和。”
涉及岑元子,翠微頓時不說話了。
一旁,紀岑抿了口茶:“你謹慎是對的。”連她也不能确保袁丹君會不會做出什麼事。
褚照命明直去問消息。影四嫌棄明直腿腳慢,跟着一起去了。
“竟是直接拿了聖旨麼?”
明直道:“是。國師道,聖旨上早就寫清楚了,大人來金陵後,一幹事務皆由國師調遣。”
那就沒有拒絕的借口了。
褚照哀歎自己鹹魚的日子這麼快就一去不複返,随後又一臉祈求地看着岑元子:“金華府路途遙遠,要是坐馬車,一定颠簸死了……”
紀岑挑眉,有意逗他:“哦?那你想如何呢?”
褚照換了個姿勢,道:“你上次用那杆煙槍敲了敲馬車,馬車就變得又快又穩,這次也敲一敲好不好?”
都決定隻要他求一求,就帶他一日千裡的紀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