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旬夏推開門:“定安,有人以你畏罪潛逃的罪名,告你……”
褚照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看那模樣,顯然早有預料。顔旬夏想要說的話就一噎,他運了運氣:“你就一點也不急嗎?”
褚照擡起他的小蹄子。
明明沒說一個字,顔旬夏愣是明白了褚照想說什麼,他都這樣了,急有什麼用?
也是。
顔旬夏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褚照也從墊子上站起來,走到顔旬夏旁邊。
靜下心後,顔旬夏才将朝中的情況講給褚照聽:“先是金華府裡你得罪的那一些當地望姓,聯系了他們在朝中的人脈,告你未得朝廷诏令便強行入主府衙,羁押原知府韓兆興,與兵勾結,為禍金華府。接着便是禦史台參你玩忽職守,擅離崗位……”
他壓低聲音:“時經三月,天師府至今未能将顔如玉搞定。聖人對此龍顔大怒。”
褚照對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不過,對于這些事情,他并不是特别擔心。他真正關注的,是他有沒有失去聖心。
聖心若在,公道自存。
聖心若失,那麼再不甘願,也隻能淪為喪家之犬,誰都能來踩一腳。
顔旬夏憑借多年的師兄弟情誼,大緻能理解褚照眼裡的意思。他凝重道:“聖人……說不太好。自聖人康複以來,似乎越發信任起了國師。”
袁丹君?!
哪怕這人從來沒有跟自己起過正面沖突,褚照也本能皺起眉。
顔旬夏無奈道:“聖人昏迷多日,此番醒來畢竟是國師的功勞。聖人信任國師,提防鬼魅也在情理之中。”
他道:“當務之急,還得是你趕緊恢複原狀。可惜慧提大師正在閉關,不然……”
褚照也正為此頭疼,一人一羊的跨物種交流也太艱難了。
翻遍了天、地、神、人、鬼,蠃、鱗、毛、羽、昆十類生死簿,依然查不到那和尚的來曆。在一衆陰間官員提心吊膽的眼神中,岑元子閉了閉眼。
謝必安一邊在心裡瘋狂咆哮“範無救救命”,一邊硬着頭皮道:“岑元子,地府是沒有那和尚的記錄了。您不如去南鬥星君處,借來北鬥星生簿一閱?”
北鬥主生,南鬥主死,故有北鬥星生簿與南鬥星死簿,然實為一本。由南鬥星掌管,又稱南鬥星生死簿。與地府對應。而南鬥星的上司,正是紀岑之前最不願意碰見的南極長生大帝。
難道當真要去尋南鬥星君?
思及此處,岑元子忽然一怔。
不對,她陷入了誤區。她一心顧着找不見褚定安,便尋那個穿百衲衣的和尚。殊不知,褚定安若是平安,縱使紙鶴被屏蔽了方向找不見自己,他也一定會去尋找自己的親信,絕不會坐以待斃……
越想越是這個可能,岑元子幹脆道:“不必了。勞煩諸位再替在下查一下……”
任浔一邊拉着不情不願的顔之恒出門,一邊興高采烈地說:“走啦我的好侄兒!你不是一向崇拜你的小師叔褚定安嗎?這次你任叔叔我就教你,當年你小師叔是如何縱橫京上的!”
顔之恒抱着小羊,心想,小師叔現在就在我旁邊,我還用你來教?
褚照窩在顔之恒懷裡,翻了個白眼,真搞不懂任子韬這家夥武力比他還弱雞,怎麼敢去這兩年裡,每到過年就必定鬧鬼的宅子探險。
然而無論師叔侄倆怎麼想,都攔不住任子韬一顆熱衷找鬼的心。
他喋喋不休:“還記得你小師叔剛到京上那一會,才十三歲吧好像,結果一進京,那張臉就轟動了整個京上。哎喲好侄兒你生的晚是沒看見,那會兒小姑娘都争着吵着要自家哥哥或者弟弟跟褚定安做朋友,然後把褚定安請回家來玩,不然就哭給他們看。褚定安因此吃了那些哥哥弟弟多少挂落都不知道啊哈哈哈!”
褚照:“……”
“不過我最服他的一點就是他這個人,”任浔感歎道,“我要有他那張臉,我還學什麼啊。我直接擺爛不好嗎?多的是達官貴族的女兒願意讓我吃軟飯。連金尊玉貴的公主都願意下嫁。結果你小師叔的課業在國子監直接一騎絕塵,後來更是考了探花!一朝外放,也不知道碎了多少芳心暗許的小姑娘的心。”
顔之恒立即表示:“我以後也會很好看的!肯定也會有很多小姑娘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