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隻我所見到的,那和尚就害了三條人命,伽藍山的人竟然如此輕拿輕放!”
褚照的話語裡流露出輕嘲意味。
燕赤霞斂眉:“多謝北師兄帶來音訊,赤霞下次叨擾,必帶上一壇好酒,與北師兄共飲。”
那紙鶴“道”:“共飲就免了,放眼十洲三島,誰喝得過燕師弟啊。倒是剛剛那個口出狂言的慶澤縣縣令——”
褚照目不斜視地喝了口茶。
紙鶴“道”:”莫說我未提醒你,你身邊是有岑元子在,那些個神仙鬼怪看着才對你客客氣氣。像伽藍山那一類眼高于頂,不把你眼裡的滔天罪過當回事的,多的是。你憤懑他們輕拿輕放,實在大可不必。”
說罷,紙鶴便振翅飛走,褚照連反駁的時間都沒有!
“他是誰啊?”褚照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
“祖州北星宇。”燕赤霞道,“昔日與岑元子争奪白阿劍的人裡,便有他。我應該與你提過。”
他委婉道:“北師兄說話是直接了一些,但是他說的不無道理。”
褚照冷漠地“哦”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不是所有神仙都像岑元子那般好說話,但是那又怎麼樣?
隻要神仙裡确實有憫人的神仙,那就夠了。
即便是陽間的官場,也不求每個官都是大公無私、一心為民的好官。
他就是看那個叫北星宇的家夥不爽怎麼了!
剛剛沒能反駁回去,一口氣憋在心裡發洩不出來,就更他大爺不爽了!
虞小青興沖沖地跑進來,跟着她一塊跑進來的還有柳老,但無論是虞小青還是柳老,她們的身上都被花兒纏繞着!
以至于一進門,就被鈴娘“哇”地感歎:“好好看!”
虞小青轉了一圈,曲裾如波,腰身纖纖,越發顯得身材窈窕,顧盼生輝。
哪怕是柳老都沒忍住自得,他揪着自己的胡子很是激動:“大人你看!老朽的胡子變黑了!它變黑了!還有老朽的頭發!它也變黑了!”
他還很驕傲地說:“如果老朽沒有感覺錯,老朽比之之前,又長高了一點兒。”
燕赤霞:“……”
這就是你們倆興沖沖沖進正廳,打斷他和你們大人商量正事的理由?
唯有褚照,他想起來什麼,三兩步推開窗戶。随着窗戶的打開,陽光一擁而入!
燦爛的繁花,在枝頭争先恐後綻放。
甚至該在不同季度開花的植物,也在此時競相綻放了花蕊。
虞小青嘻嘻地笑:“我問了我爺爺,他說估計是哪位大能的法力複蘇了,連帶着人間也百花齊放。它們都在低頭謝恩呢。”
然而,并不是大能出世。
呂驕望着半空中手持句芒杖的深色翟衣女子,那一雙眼眸難得地流露出震撼!
她向來知道岑元子修為高深,就像之前,她意圖強行留下她與自己結為道侶,卻在自己的地盤被她毫不留情地碾壓,以至于後邊不得不讨饒放她離開一樣。可她沒有想到,岑元子竟然真的能從句芒遺址中,提出句芒杖并将它帶出!
鳴溪之水潺潺。
共生之地的生靈,齊齊低下了頭。
萬物瘋長。
哪怕是呂驕,在這樣強大的威靈下,也隻能勉強保持站立。
她目光熱烈而又渴望地追随着半空中那道若即若離的身影,這才是她呂驕應該有的道侶!強大,優秀,她未來的子嗣,理所應當應該擁有一個這樣的母親!
句芒杖乍出世的力量激蕩,引起萬物共鳴。
岑元子一直等到手中的句芒杖冷卻下來,才飄然落至地面。
甫一站穩,就撞入共生之地族長熱切的眼眸。
“岑元子,這次我不強娶了。我以共生之地下聘,邀你成為我道侶,同享天地之壽,你可願意?”
呂驕:我把我打下來的家業都送給你!我還願意跟你分享我漫無邊際的壽命!這樣你就不用辛辛苦苦修煉,直接能壽與天齊!求求你了,你就跟我結為道侶吧!
看着眼前的“小丫頭”,岑元子十分無奈。
“抱歉。”
共生之地的族長心裡嘤嘤嘤,今天求偶又被拒絕了捏。
面上卻很堅強:“我會用更多籌碼,赢得岑元子芳心的。”
岑元子微微扶額:“不必如此。”
她望了望天邊的紅霞:“我該回去複命了。”
其實她一開始是想留在共生之地先療傷的。盡管句芒杖的力量在激蕩時,也同樣療愈了她身上的傷口,但是内傷卻不是簡單的療愈便能好。不過……
岑元子看着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呂驕,無奈想,為了避免跟上次一樣需要打出去,她還是老老實實先走吧。
呂驕盡管不舍,可還是擔心岑元子會因為沒有及時複命而被責怪,隻好含淚道:“那呂驕就送送岑元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