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入娲皇宮自己的居所,雲翡與翠微帶領一衆妖侍,就十分恭敬地垂首行禮:“岑元子。”
岑元子輕輕點頭,囑咐道:“近日我要閉關一段時間。”
将句芒杖交還給炎帝後,炎帝看出她内傷未愈,賜給了她一枚神丹,此丹不僅能療愈内傷,還能讓她的修為更進一步。她不願多耽擱。
妖侍們齊齊應是。
岑元子剛要讓她們離開,雲翡想到什麼,道:“娘娘派來的那個小道士,暫且還是跟着婢子們學習嗎?”
岑元子這才想起來她把那個小道士給忘了。
“仍跟着你們吧。”眼下沒有時間,也隻能如此。
“他說想去萬衆山轉轉。”翠微說。
“萬衆山本就是人人皆可去得的地方。”她平聲道,并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要不惹出禍來,他想要去哪轉,就去哪。”惹出禍來其實也無妨,隻是她在閉關,來不及去解決麻煩而已。
雲翡和翠微便知道應該用什麼态度去對待那個小道士,躬身退下。
小道士摘了一大捧香氣撲鼻的異卉仙花,打算拿回殿裡插瓶。可惜在聽到雲翡說岑元子剛剛回宮,現在又去閉關的話時,他一愣,懷裡的花便掉了。
要哭不哭的表情:“我又跟老師錯過了……”
雲翡看着好笑:“還會有機會見的。岑元子事務繁忙,她隻是一時顧不上你。”
小道士淚眼婆娑:“真的嗎?可是翠微姐姐說,老師會記得去給一個凡人解決麻煩,卻不記得教導我功課。”
雲翡:“……”
“翠、微!”你都跟小孩子秃噜嘴了什麼?!
翠微靠在白玉欄杆上,耷拉着眼角,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無所謂了。
毀滅吧。
雲翡運了運氣,這才沒有一道法力過去,把那隻死狐狸從白玉欄杆上打落下來。
像什麼話?!
她輕聲細語道:“你别聽翠微瞎說。你是娘娘派來跟着岑元子學習的,算得上岑元子的半個弟子。至于那凡人,他憑着一些小道确實得岑元子看重,可那算不了什麼。凡人朝生暮死,就算此時得岑元子看重,也長久不了。你才是跟着岑元子學習的人。”
小道士眨了眨眼睛,淚水在眼睫毛上晃。
雲翡說了那麼一些話,也就沒有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一直到翠微啃着果子從她身邊經過,并且問她“那個小子去哪了”的時候,雲翡才發現,小道士竟然不見了。
“會不會是去了萬衆山?”
找了一圈沒找到,雲翡皺着眉猜測。
“那不應該把我或者你叫上嗎?”翠微又啃了一口,“再怎麼說,萬衆山也是岑元子的地盤。客人直接闖入主人家,那可太不講禮數了。”
雲翡糾正道:“那不是客人,那是岑元子的半個弟子。”
翠微輕笑:“無所謂啦。你不關心岑元子身邊是否又多了個人,那是你心胸寬廣。”
聽到這話,雲翡忍不住直起身來。
“這就是你在那小子耳邊,胡說岑元子看重一個凡人的原因?”
翠微不以為意地揚眉:“怎麼叫胡說?我這叫實事求是。岑元子本來就對那個叫褚照的家夥,青眼有加。”
“你這樣會給岑元子惹來麻煩!”雲翡加重語氣道,面上也帶出了一些怒色。
翠微哼了一聲:“我隻是在那個小子耳邊說了幾句實話,再多不過是讓他傷心,能有什麼麻煩?”
雲翡冷冷問:“那要是他不服氣,跑到凡間去找那個叫褚照的縣令呢?”
才将還振振有詞的翠微一下卡殼。
“……不會吧?”
雲翡自去整理資料:“你最好祈禱不會。”
翠微被說得有些心慌,卻又覺得不至于如此,她強行鎮定下來,幫着雲翡一起整理。
然後看見無數想要或者曾經想要跟岑元子結為道侶的人發來的酒會、花會、棋會請柬。
翠微收拾了幾張就收拾了不下去了。
“你不生氣嗎?”
她來回踱步,狐狸尾巴都被氣出來了,九根毛絨絨的大尾巴在後面晃。
雲翡眼皮都不帶擡一下:“整理多了,你就氣不起來了。”或者說,氣不過來了。
“我說褚定安啊,”謝必安連連歎氣,“這還是你第一次請我來,連壇酒、連隻雞都不帶吧?”
褚照道:“這怪不了我。前幾次我都帶了,隻是那幾次都沒把你請出來。這次我隻是來瞎碰運氣,誰想到你真的被我請出來了呢?回頭給你補上。”
謝必安頓時眉開眼笑:“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
他道:“也不怪你前面幾次請我請不出來,普天之下,不是我吹牛,拜我跟範無救的多了去了。你又是在别的地方拜的,我不知道是你,自然不會出來。”
褚照恍然大悟:“難怪我回慶澤縣請你,你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忙。”
謝必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喊我,記得報上自己的姓名。我聽到了,一定會出來。”
兩人一邊說,一邊從城隍廟裡走出來,上了馬車。趕車的是影四。
謝必安看見他,腳步一頓:“你是上次那隻把黑山老妖折騰死的黑鷹吧,了不得!”
影四面容冷峻,隻是“嗯”了一聲。
“不瞞謝兄,他來駕車我才放心。”褚照笑着說。
謝必安表示理解,又是從小長大的情義,又是能把黑山老妖折騰死的武力值,由那隻黑鷹來駕車,可不就是一千一百個放心嗎?
“說吧,找我什麼事。”謝必安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還特别不客氣地摸了顆蜜餞吃。
褚照嚴肅道:“我查到顔如玉的來曆了。”